“轟隆!”
雷電在天際翻湧,狂風于山間呼嘯。林深草暗,夜雨漸濃,前路幾乎暗不透光。
三道身影迅速在林間穿梭,衣角被荊棘割裂亦不足惜。長靴踏過崎嶇泥濘的山路,沾了溼潤的汙泥。被雨水打溼的墨髮結成一縷縷,貼著蒼白的臉頰。
趕到皇陵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大雨中草木清新,泥土溼腥,亦掩蓋不了那濃厚的血腥味。
扶姜剋制得了凌亂的喘息,卻控制不住內心的焦躁,不管不顧地闖了進去,卻只見滿地的屍體。
隔著雨幕,她迅速掃過一圈,看見了皇陵守衛,看見了鍾離越的死士,也看見了謝玉琅的侍衛。
扶姜心口一緊,謝玉琅果然來了此處!
“殿下,這個還活著!”
十二扶起了一名侍衛,翻過來一看,頓時嚇得瞪大了眼睛。
“隨光!”
扶姜疾步上前,看著滿身是血的隨光,趕緊取出了保命的傷藥,暫時護住他的心脈。
只是隨光傷得太重,他嘔出了一口血,也將那顆藥吐了出來。
但人好歹是清醒了,顫著睫毛睜開眼睛,待見扶姜時,又激動得渾身顫抖,想要說話,卻無奈發不出聲音,連比手語都十分艱難。
“隨光,你別動。”扶姜按住他,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問你,你只需點頭或者搖頭……謝玉琅揹著我來了皇陵,是不是因為鍾離越?”
他氣若游絲,小幅度地點頭。
猜測得到印證,扶姜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鍾離越想殺我,所以謝玉琅才不肯讓我跟過來是嗎?”
隨光滿眼哀傷,再次點頭。
扶姜攥緊了拳頭,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那謝玉琅他……他可還活著?”
溼紅的眼眸驀然亮起了微弱的光,隨光重重點頭,握住了扶姜的手,在她掌心緩慢地畫著。
“雲月帶著公子往北跑,快去救他!”
隨光傷得太重,甚至無法動彈,扶姜只能讓十二先把他帶去安全的地方安置,自己則帶著魏玄,追趕著謝玉琅的去向。
魏玄跟上扶姜的腳步,不解問道:“雲月不是鍾離越的人嗎?她為何會救謝玉琅?”
扶姜緊抿著唇,“不知,不過,桑柘就是她救出來的。”
那晚在公主府,等她趕到地牢之時,桑柘已經被雲月帶走了。扶姜本來是想看看雲月到底想搞什麼鬼,誰料到她竟然是要放了桑柘。故而在那兩名暗衛追過來之時,扶姜便替他們解決了這個麻煩。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有疑慮,當初十四娘被鍾離越生擒,隨光他們卻能及時來救。若非謝玉琅一直派人盯著公主府,便是公主府內有人向謝玉琅告密。”
魏玄雙眸一眯,“是雲月?”
“除了她,也沒有別人了。”
“可是你別忘了,抓走十四娘,正是她。”
“所以我才遲遲沒有動手。”扶姜望著漆黑冷暗的前路,“不管雲月想做什麼,我只希望,她能救謝玉琅一命。”
“噗嗤!”
半個時辰前,陵廟之內。
鍾離越看著雲月替謝玉琅擋下了一箭,眼神如刀鋒般殺氣凜然。
“雲月,你竟敢背叛我。”
一襲黑衣的雲月捂著肩頭的傷口,蒼白的臉不見血色,往日的傾慕敬重全都化為灰燼,猩紅的眼中只剩下憎惡與仇恨。
“雲月從未效忠過鍾離大人,何來背叛一說?”
鍾離越面色森冷,“你莫不是忘了,當年你爹為了二兩銀子把你賣去配陰婚,是我把你從棺材裡救了出來。”
雲月悽笑,“是啊,可是鍾離大人把我送進了青樓,讓雲月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