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奇裝的異族商賈,亦是屏州獨特的風情。
安樂樓是屏州城內最大的酒樓,來往者不是達官貴人,便是本地的商紳富賈。
而此時二樓最豪華的雅座內,琴師奏盛世之樂,舞姬翩躚起舞,酒水佳餚列席,賓主盡歡,正是一場佳宴。
屏州刺史褚丞為顧寧知添了酒,圓潤富態的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
“真沒想到,朝廷會派顧大人前來相助剿匪,真是我屏州之福啊!”
燭光下顧寧知面容冷肅,顯然極其不適應這樣的場合,但礙於面子,還是與褚丞相敬一杯,飲後便問:“敢問褚大人,有關三清峽水盜的卷宗何在?”
褚丞擺擺手,笑呵呵道:“不急不急,顧大人遠道而來,明日再去府衙看卷宗也不遲。”
顧寧知沉著臉:“屏州水師都督被殺,如何能不急?”
褚丞也被他的冷臉嚇了一跳,暗道這位大理寺卿果真如傳言那般不好惹。
堂下的縣令楊寅恭敬地作揖,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意:“顧大人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一心為民,實乃我等之表率!只是顧大人風塵僕僕地趕來為屏州除害,我等若是沒照顧好大人,別說刺史心裡過不去,屏州百姓也會過意不去的。”
他這番話說得圓滑,連褚丞都悄悄地衝他豎起了大拇指。
顧寧知卻不吃這套:“早日除掉匪患,才是對屏州百姓最好的交代。諸位大人設宴款待顧某,顧某心領了。剿匪要緊,顧某先去府衙,諸位大人請便便是。”
他直接帶著手下離開,席面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褚丞的笑容立馬消失,那些樂師舞姬們見氣氛不對,也紛紛撤了下去。
楊寅為褚丞倒了杯酒,暗戳戳地陰陽道:“雖說顧寧知是京官,但褚大人您好歹也是刺史,他也太不給您面子了。”
褚丞斜睨著他:“京城那位鍾離駙馬不是你表侄子嗎?不如楊縣令修書一封,讓鍾離駙馬收拾這位大理寺卿?”
楊寅表情一僵,隨即又正色道:“我與駙馬雖有親戚關係,但駙馬何等正直乾淨之人,自然不屑於玩弄這些手段。”
褚丞一臉輕蔑。
正直乾淨?
若他沒記錯,那如今在三清峽裡為禍的水盜頭子叢驍,當年就是被鍾離越以莫須有的罪名逼到落草為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