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的氣氛在二人之間蔓延,明明是骨肉至親,此刻卻是針鋒相對。
須臾,蕭青野低笑出聲,溫潤和緩的嗓音,夾雜著一絲無奈與感慨。
“你這臭脾氣,當真是像極了我年輕的時候。”
魏玄討厭他這副以長輩自居的態度,擺著冷臉,兇得像被冒犯了領地的狼。
“少來這套!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你知道扶姜把你賣了什麼價嗎?”
魏玄胸口一震,密密麻麻的痛感順著冰冷的血液流遍全身,臉上還得裝得若無其事。
“這是我和她的事……”
“一支軍隊。”蕭青野打斷他,“或者說,蕭氏的支援。”
“……”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只要她能把你還給我,她要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魏玄捏緊了拳頭。
蕭青野的話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強烈的窒息感令他腦子一片空白,心口卻疼得厲害。
溫和的聲音還在耳畔蠱惑著:“阿玄,你我是至親,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只要你願意跟我回去,我可以幫你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包括扶姜。”
“不需要。”
魏玄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我想要的,我會自己去爭取。”
目送著他離開,蕭青野的侍衛問:“丞相何不趁現在,直接劫走太子?”
“就算把他綁走了,他心不在我們這兒,又有什麼用?”蕭青野笑了笑,“況且,你們未必是他的對手。”
“可是太子殿下對丞相和魏氏沒有絲毫感情,若再等下去,只怕要等到猴年馬月。”
“感情?”蕭青野不以為意地彎了彎唇,“我只需要一個聽話的儲君,不需要感情。”
除了那個碎掉的石桌惹得阿笙嘀咕了幾句,無人再提起這一夜的事。
蕭青野在侯府住下,每日不是教桑柘和容幸讀書習字,便是逗魏玄養的貓兒,氣得魏玄直接把小黑小白關起來,再跑到扶姜面前告狀。
“你什麼時候把他趕走?”
“他是客人,豈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
魏玄盯著她,質問的話好幾次都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扶姜就真的不要他了。
曉寒生走了進來,似有話要說,但見屋內的氣氛不太對勁,眼神又在二人之間來回。
扶姜:“有屁快放。”
“殿下讓我們盯著太常寺少卿何必信,昨夜我發現他回來得特別遲,據何府看門的小廝所說,他身上還帶著一股很濃的龍涎香。”
扶姜眸光微閃,“容祁召見了他,看來,是那封密信起作用了。”
她把雲月蒐集的那些情報拓印了一份,讓魏玄送到何府,夾在了何必信的奏摺之中。容祁若見了,定然會以為是何必信告的密,估計昨夜找何必信密聊了。
曉寒生不解:“雖說這樣一來,不管是容祁還是鍾離越,都不會懷疑到殿下頭上。但是那些信到底不是何少卿送的,露餡是早晚的事,殿下又何必多此一舉?”
“何必信只是個引子,翻不起什麼大風浪,我要的,是把他背後的主子也捲進來,這場戲就熱鬧多了。”
曉寒生道:“我聽說他今夜要去眠花樓參加尋花宴,會不會就是去向他主子告密的?”
“不是沒有可能。我也正好瞧瞧,這位長曦太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秋夜疏星黯淡,淡月微雲下,京城煙火燦爛,人海茫茫。
眠花樓內急管繁弦,雲袖薄紗如綺麗飛霞,酒香郁然滿座,在座皆飄飄欲醉,神思痴然。
扶姜倚在二樓紗窗,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