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西梁王瘋了!”
“他不是早就瘋了嗎?整日求仙問道,哪裡還有個帝王的樣子?”
“聽聞現在西梁王宮內到處都是道士,整得烏煙瘴氣的,所有上書諫言的大臣,都被他殺了!”
“嘖嘖,又是一個暴君,怕是西梁國運將衰咯……”
茶攤上,扶姜聽著旁邊茶客的談論,眉頭緊緊皺著。
她扭頭詢問魏玄:“扶離怎麼回事?”
魏玄輕蔑一笑:“他今年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突然通道。不止在皇城內大興土木,建造道觀,還召集了一幫方士,尤其還封了一個白髮道士為國師。”
西梁地處大晟西南,歲炎在大晟西北,兩國亦有接壤之地。身為太子,魏玄也沒少收到西梁的訊息。
只是他跟扶離一貫不對付,自然也無暇去管他的閒事。
扶姜沉默片刻,也只是緩緩一嘆。
“罷了。”
雖然答應了小公主會顧及一下她的兄長,但扶離的事,也輪不到她來管。
此刻的扶姜卻沒想到,他日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北關逐漸恢復了平靜,而宗晉也在溫槿的不懈努力下,於扶姜他們啟程離開的前一日甦醒。
奇怪的是,他要見的人不是宗弋,而是扶姜。
“宗將軍看著精神不錯。”
宗晉靠在床頭,面色虛弱蒼白,深凹的眼眶略顯憔悴,形銷骨瘦,不似從前魁梧威嚴。唯有那雙眸子,依舊不改昔日銳利。
“闊別多年,殿下如今倒是生分了,連一句宗大哥都不肯叫了。”
“……”
短暫的沉默後,扶姜面露無奈,也少了先前的拘謹客氣。
“慕容胭跟你說的?”
難怪宗晉連自己的弟弟都顧不上,畢竟一個死而復生的人,可太讓人感興趣了。
“她若不說,殿下會告訴我嗎?”
扶姜目光平靜,“不會。”
至少現在不會。
宗氏剛剛歷經大劫,宗晉能康復與否都不好說,扶姜自然不會再拿自己的事,給他徒增煩惱。
宗晉打量著她,兀自發笑,冷硬的輪廓也柔和了幾分。
“還記得當年你隨父親來到宗府,甚至不及我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如父親一般蒼老了,殿下卻比從前更年輕了。”
扶姜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難得有幾分羞赧。
“宗大哥什麼時候學會開玩笑了?”
“北關不及京城繁華,若不苦中作樂,又如何度過這清苦艱難的年歲?”
氣氛稍稍凝重,宗晉唇角的笑也淡了下來。
他盯著自己的腿,喃喃道:“不過現在,我可能也無法再留下來了。”
總以為自己的宿命便是如父輩一樣,堅守著這道關口,馬革裹屍便是他最好的結局。
而現在,別說騎馬打仗,他便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能撿回一條命,都是先祖庇佑。
扶姜卻笑:“這不是正好?我還指望你回京城幫我呢。”
她說得輕描淡寫,絲毫不為宗晉惋惜,反而迫不及待地拉他回朝,倒是沖淡了宗晉幾分愁緒。
他問:“所以,殿下真的準備奪位了嗎?”
扶姜反問:“你覺得我不該奪嗎?”
宗晉如實道:“若為天下黎民,殿下確實不該破壞大晟難得的太平。”
“若為我自己呢?”
“殿下在十五年前,就不該把皇位拱手讓人。”
“是啊,宗伯伯也曾跟我說過,只是那時候我無心皇權,卻未想到有朝一日,輸得如此慘烈。”
“若殿下決定好了,儘管去做吧。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