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姜道,“這天下並非士人之天下,而是眾人之天下。而朝堂也並非世家貴族之朝堂,而是能人志士之朝堂。能者居之,而非以門第為由,把真正的人才拒之門外。”
“***這是強詞奪理!”
“是我強詞奪理,還是你們自覺利益受損,才千方百計地阻止我重改舉制?”
楚閣老的臉色瞬間漲紅,氣急敗壞中又竭力保持著儒士的雅正。
“***此話何意?我等反對商人入仕,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成?”
“楚閣老別生氣啊,我又沒說是你。”
容姜拿出了一本冊子,唇角一勾,語氣卻不帶一絲溫度。
“說來也巧了,這幾年來我以扶姜的身份居於京城,位置低了,看到的東西反而多了。這冊子裡,記載了不少大臣買官賣官的條目,要我給你們念念嗎?”
此話一出,滿朝譁然,有人面色驚駭,有人冷汗淋漓,也有人兩腿發軟,差點沒直接跪下去。
楚閣老亦是兩眼圓瞪,猛地吸一口氣,滿臉寫著震驚。
“看樣子諸位都挺好奇的,那我就隨便念幾條吧。”
她慢條斯理地開啟了冊子,剛要開口,幾道驚呼聲同時響起。
“***!”
“皇姐!”
容姜動作一頓,沒去管殿前那些驚慌失措的大臣,反倒是向容祁投去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容祁背脊僵直,不動聲色地平復著自己亂了的呼吸,聲音儘量剋制著平靜。
“現下不是在談更改舉制的事嗎?其他的,不妨晚些時候再談。”
容姜攥著冊子,輕輕在手掌裡拍了拍。
“我也想談啊,可是諸位大人看起來好像不太同意,既然如此,那乾脆就算了。畢竟我這個人,一向是遵從少數服從多數的。”
那些個心裡有鬼的人死死盯著她手中的名冊,明知道她這是在逼他們表態,此刻把柄被人攥在手裡,也不得不向她服軟。
“臣覺得,重改舉制,或對大晟有利。”
有人站出來了,其他人也跟著出聲。
“多年前謝老太爺也曾提過,予商戶之子入仕之權,***的想法,倒是與謝老太爺不謀而合。”
“如今大晟四海昇平,更是該多吸納人才,好壯大我國之勢。”
“……”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站出來,表面上正義凜然地支援容姜,實則都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
楚閣老氣得七竅生煙,彷彿隨時都會原地去世。
容姜淡淡一笑,宣佈道:“既然諸位都贊同更改舉制,那便請楚閣老同幾位參知擬案吧!”
下朝之後,秦晏揣著手走在容姜身後,微微躬著身,好奇問:“殿下既有證據,方才在朝堂之上,為何不直接將那些貪官給揪出來?”
容姜掏出了冊子,丟給他。
秦晏翻開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
“空、空的?”
容姜扯了扯嘴角:“哪有什麼名冊?我唬他們而已。”
秦晏倒吸一口冷氣,趕緊把冊子合上。
“殿下的膽子也太大了!”
“那些人心裡有鬼,稍微一詐就坐不住了,不用我揪,他們自己就會跳出來。”
秦晏回想了一下方才在殿上言行慌張之刃,問:“殿下就這麼放過他們?”
“買官賣官並非這一兩年的事,若真要徹查到底,到時候整個大晟朝堂都不得安生,極有可能會引起動亂,我猜這也是方才在殿上容祁阻止我的原因。”
秦晏瞳孔一縮,“殿下的意思是,皇上也知道?”
容姜點頭,“別把他當傻子。”
“可皇上為何能容忍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