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疚?
他口口聲聲說要幫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成為她的累贅和負擔。甚至謝氏,也害得她如今面臨著叛軍襲城的困境。
“都說謝夫子才思敏捷,心思通透,沒想到也有自擾於心的時候。”容姜抿唇一笑,語氣卻前所未有的認真,“不管是這次你被容祿所擒,還是上次得知你父親救了晏長曦的事,我都沒有怪你。”
她怎麼會怪他呢?
他是謝玉琅啊,對她來說亦兄亦長。他們二人一同長大,一同從京城到南州,又從南州到京城。他們相互扶持,相互溫暖。她虧欠他良多,他從未說過一句責備的話,而她又怎麼會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對他心生芥蒂呢?
他怔怔地看她,喃喃道:“姜姜,我倒寧願你怪我。”
“你父親所做之事與你無關,至於容祿,我還得感謝他擒了你,若非如此,他也沒膽子與我當面宣戰,我也沒那麼快解決他。若要算起來,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謝玉琅別過頭,“我不是三歲小孩了,你別哄我。”
容姜故作頭疼:“當朝天子都哄你了,你還生氣呢?”
謝玉琅忍不住笑了。
“當朝天子?你看看你,哪有半點天子的威嚴?”
見他釋懷了,容姜眉眼稍稍舒展開,語氣散漫:“沒辦法,哪怕當了天子,在夫子面前,我還是不敢造次。畢竟京城子弟人人皆知,謝夫子甚是嚴格,辣手無情,我可不想再惹他生氣,又得被罰掃院子抄書了。”
“你這是要跟我翻舊賬?那不如我們來算算你對我隱瞞身份的賬?”
容姜表情一僵,“謝夫子還真是記仇啊。”
“比不上陛下,自己不認真完成課業,反倒來怪我。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和景鬱天天……”
話說到一半,謝玉琅驀然失聲,神色也有幾分恍惚。
容姜沉默片刻,才道:“謝玉琅,我準備出兵了。”
謝玉琅早有預料,只淡淡應了一聲。
“從西梁回來的路上,我讓崔故去南州找叢驍,不止是為了對付容祁,還有晏長曦。今早青州傳來訊息,青州已被盧瓊奪下,我不能再拖了。”
“我明白。”謝玉琅與她對視著,溫聲道,“姜姜,你不用顧忌我,這件事,說來我也有錯。八年前你的死訊傳來,我亦恨不得殺了容祁,為你報仇,故而才一直縱容景鬱。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與你無關。我和他,註定有這一戰。”
“你去吧。”他說,“我會幫你守好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