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謝景鬱最是頑劣,犯錯惹禍是常有的事。每次被謝玉琅逮了個正著,便委屈地抓著他的袖子,滴幾滴貓淚,便能矇混過關。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哭,沒有撒嬌,沒有意圖求取謝玉琅的原諒。
他只想求死,只有死了,才算是恕清了他的罪孽。
一隻手落在他的頭頂,晏長曦渾身一僵,緩緩抬起頭,鼓起勇氣去面對謝玉琅的憎恨。
但是沒有。
他的兄長,只是用一貫的溫柔和平靜的目光看著他,也多了幾分無奈與憐惜。
“景鬱,你瘦了。”
通紅的眼眶瞬間湧出了熱淚,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砸落在地。
晏長曦咬著牙,忍住了哽咽,聲音沙啞。
“大哥,是我的錯,是我執迷不悟,害得謝氏險些被滅族,也害死了父親……你殺了我吧,我求你殺了我……”
謝玉琅把他扶了起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稍稍收緊了一些。
“父親沒有怪過你,我也沒有。”他說,“父親拼命也要救你,你要做的,是好好活著,替他活著。”
晏長曦抱著他,崩潰地大哭出聲。
城樓上,容姜望著夕陽下的營州城,戰火未燒到此處便熄滅了,整座城池並未有太大的損傷。士兵們忙忙碌碌地巡城,百姓的營生也漸漸恢復。
魏玄站在她身側,喟然嘆道:“這才是營州該有的樣子。”
“若晏長曦不投降,只怕營州也沒有現在的安寧。”
“你準備怎麼處置晏長曦?”
縱使他主動投降,但他是大淵皇孫,又公然造反,必然不能留他性命。
“自然是殺了。”
魏玄看著她平靜的側臉,並不意外她的答案。
晏長曦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在拜別了謝初安後,靜靜地在地牢裡等死。
一壺毒酒擺在他面前,容姜,魏玄,還有十四娘他們都來了,唯獨不見謝玉琅。
“我哥呢?”
容姜:“溫槿給他用了藥,他已經睡了。”
晏長曦這才放心。
他穿著囚服,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微微仰頭看著容姜,溫和的面容甚至泛起了一絲笑。
“姜姜,謝謝你成全我。”
她本可以對他不聞不問,直接殺了了事,卻還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晏長曦很清楚,她也揹負了不少的壓力。
容姜親自為他倒了酒,遞到他面前:“最後一程,我送你。”
“足夠了。”
他輕聲說一句,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溫槿親制的毒甚是猛烈,眾人看著晏長曦毒性發作,從痛苦到釋然,從掙扎到平靜,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躺在了這間小小的囚籠裡。
晏長曦死亡的訊息很快傳遍了營州,也傳到了謝玉琅耳中。
那時候他正為謝初安整理遺容,聞言也只是愣了一下,輕聲道一句知道了。
與此同時,兩封書信送到了容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