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知忽然開口,“這兒是錢縣令的管轄之區,若無銀兩,不被關個十來日是出不去的。”
容姜轉過頭來,眉眼生冷:“你好像很瞭解啊。”
顧寧知彈開衣角上的乾草,“鄙人不才,剛被放出去不久。”
“那你還敢惹事?”
“到底是誰先惹的事?我只不過是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
容姜挑眉,看著顧寧知的目光多了幾分興味。
“你是個書生?”
“是。”
“書生讀書都自顧不暇,沒想到你竟然還習武。”
“誰說讀書人不能習武?況且我平生之願,是入大理寺為官,平盡天下冤假錯案,為民請命。”
容姜盤腿坐在他對面,“看不出來,你這窮書生的志向還挺遠大。不過想入大理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且不說本朝官制甚嚴,便是你這直脾氣,若進了官場,豈懂那些彎彎繞繞?”
顧寧知冷笑,“若我進了官場,定要讓那些貪官汙吏都無處遁形。”
容姜忍不住鼓掌:“若我是皇帝,都忍不住想直接錄用你了。”
顧寧知眸光一暗,“可惜,我怕是要再等一年了。”
“為何?”
“後日便是科考,憑那縣令的規矩,我們怕是沒那麼快出去。”
“你是舉子,也不能通融嗎?”
“只有錢才能在他那裡通融。”
容姜眼珠子一轉,“我有辦法。”
她拔了頭上的簪子,竟從簪子裡挑出了一根細長的針,在那大鎖上撬了幾下,便開啟了牢房。
顧寧知一臉震驚,“你還會這手藝?”
“小時候常被關禁閉,練出來的。”
容姜推開牢房,朝他歪了歪腦袋,“走不走?”
顧寧知毫不猶豫:“走。”
容姜失笑:“這可是越獄耶,未來的大理寺卿,你這是知法犯法。”
不知是因為她的稱呼還是因為她的笑,顧寧知臉頰稍紅。
“顧某自知無錯,這便不算越獄。”
容姜點頭,還算沒那麼迂腐。
二人溜出了牢獄,容姜順手敲暈了兩個白日飲酒的獄卒。本以為接下來要大幹一場,誰料到地牢外也沒幾個守衛,倒是讓他們很容易就混了出去。
容姜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冷笑道:“當官不為民做主,我看這縣衙還不如推平了蓋豬圈。”
顧寧知卻定定地看著她,現在才想起來詢問她的姓名。
容姜卻顧左右而言他,“你不是還要準備科考嗎?趕緊回去吧,他日有緣,我們會再見的。”
顧寧知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向她拱手,承諾道:“他日不管有沒有高中,寧知謹記公子今日搭救之恩。”
容姜只是笑著擺了擺手。
等他走遠了,南舟才冒了出來,冷冰冰道:“殿下,這縣衙如何處置?”
容姜收起了笑臉:“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推平了,蓋豬圈!”
至於裡面的人,好日子也過到頭了。
兩個月後,金鑾殿外。
顧寧知奪得科考魁首,三日前的殿試更是從容不迫,高談闊論,最後得了個榜眼之名。
今日他入宮聽候朝廷任命,一般來說,新晉的進士都會被下放到地方磨鍊。顧寧知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心裡仍為不能儘快進大理寺而可惜。
直到他踏入殿內,隨著眾人參拜皇帝與攝政長公主,腦子在聽到那一道熟悉的聲音時驟然一空,顧寧知猛地抬眼,看見了那高坐在殿堂之上的容姜。
不同於那日同他鬥毆、蹲牢房和越獄的紈絝模樣,今日她盛裝出席,滿頭珠翠,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滿朝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