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要離開了,大概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出去一段時間。
很少有人知道,夫子離去,是要去做些什麼。
一輛牛車從書院開出來,駕著牛車的是一個青年書生,在他的腰間掛著一卷書,隱隱能看清那上面寫著一個“明”。
車子停下來,裡面的人向著年輕書生說了些什麼,書生便原路返回。
書院,寧缺孤身一人從書院正門,一路穿過了石枰,又遠離了正樓,來到了一處小巷之中。
寧缺很煩,如今已經邁入了書院,但二層樓卻一直沒有頭緒。
夫子什麼時候會收徒,夫子會不會收一個不能修行的人,這些問題困擾著他。
“那位西陵的神官和大唐的公主,還有呂清臣,他們在提到書院的時候,都顯得非常的尊敬,可這裡的人似乎並沒有多麼強,也沒什麼厲害的,難道是我來錯了地方?”
“二層樓,我又該怎麼上去,怎樣才能見到那些大人物。”
寧缺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繼續向著深巷中走去。
隱隱已經可以聽到學子們的歡呼聲音,此距離內院已經不遠了。
一個聲音從巷子中響起:
“世上本沒有特殊的地方,皇宮如此,昊天神殿如此,那些不可知之地,也是如此,書院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
聽著聲音,寧缺下意識的神情繃緊,已經探手伸向了身後布套裡的的大黑傘。
常年在岷山砍柴,讓他對危險的感知特別的敏銳。
這個聲音距離很近,但又看不到身影,明顯是大修行者,一個可以隨時要了他的性命的大修行者。
疑惑之際,巷口出現了一個書生,濃眉大眼,溫厚敦實,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腳下一雙草鞋。
這個人的身上,落滿灰塵,彷彿是山裡的神像,但又給人一種非常乾淨的感覺。
由內而外,由身到心,乾淨無比。
這人,彷彿真的是神像,他的右手握著一卷書,腰間掛著一個木瓢。
寧缺從未感到如此的無力,他可以確定,這是他這一輩子見過最強大的一個修行者。
哪怕是王景略,顏瑟大師,也不能和眼前的人媲美。
這裡是書院,眼前的人,自然是書院的大人物,絕不是什麼盜賊匪徒。
想到了這裡,寧缺的手鬆弛下來,心中暗鬆了一口氣。
雖然眼前人,有些裝模作樣,但寧缺還是願意以禮相待。
書生微微一笑,視線落在寧缺背後,他彷彿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然後輕聲的問道:“你身後的那把傘不錯,要不要換一下。”
他示意是用自己手中的書卷換取。
寧缺心中一驚,傘是包著的,用肉眼根本無法看清楚那是一把傘。
用書換傘?寧缺有些心動,眼前的人,哪怕不是夫子,也一定是書院的大人物,手中的書籍又怎麼可能簡單。
但他同樣清楚,大黑傘也不是凡物。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從來就沒有在這把傘上劃破哪怕一個小豁口。
一卷神秘的書,和拯救了他無數次性命的大黑傘,他心裡做著鬥爭,嘴卻怎麼也張不開。
路口處,一個教習和一個公主,從巷子口走了進來。
“喂,書生,你看起來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衛平安向著書生喊道。
“原來是衛神官,我們自然是見過的。”
書生並不惱怒,微笑著回答。
“哼,你就知道騙小孩子,那把傘明顯看著不凡,你那一卷破書就想換,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我的這卷書也不見得簡單。”
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