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烏殘疾了,他失去了一隻手臂。
如此的軀體傷損理應能以穢修復,即便施烏本身的穢不足以修復身軀,他亦能借以施組織與KIA的力量尋覓修復手臂的方法,然而他卻並未尋找。
取走他手臂的能力不一般,施烏知曉這傷損無從修復,他也許能得到新的手臂,但必不能揮使如前。施烏亦不願再復歸他的手臂,此前他不知不覺中受好奇的引誘,被幻惑之眼驅使,若非黃靈出手,他們怕是全數死亡於此,為此,施烏留下印記,可從日常中提醒他萬事須周密的痕跡。
這缺了一條手臂正是至妙的痕跡,無時無刻不在日常中顯示過錯的後果。
施烏躺在床上,失去手臂,他身體一時不能平衡,這時站起來無異於恢復。隊伍亦須從如此的變故中和緩,這時駐紮原地一日,這裡早先已被穢怪震懾,綠木枯死、走獸飛禽離散,正是營地的妙選,多停留幾日也無妨。
他並不疲憊,心中僅是黃靈送他離開之時所感受的“虛假”。
毫無疑問,二次進入虛無定是黃靈的作為,只是於他親手揭示“虛假”以前,施烏不曾覺知半分不對,現在想來,那幾乎殺死他的那份由事實攜帶而來的穢應當是補足施烏直視穢怪而得到的穢:
黃靈以施烏直視穢怪為契機,將他拉入虛無,藉以時間之不能創造他行動的時機,而這虛無的歷程從施烏的感受看來,亦是自過去與未來的鏡中行補充,第一次虛無行以他昏迷時被陸掃晴帶走為替,第二次與黃靈的對話則以未來的鏡中行為替。
自始至終,黃靈皆以事實為手段,只是於他藉以施烏之口說出騙局的破綻以前,施烏不曾覺知一切建立於騙局之上,他如此的行為絕非欺騙施烏。
他在欺騙世界?
施烏看向手臂。如此說來,這斷掉的一臂亦是黃靈作為,他如此的行為是否另有深意,為建立另一場騙局,他這時舍臂的絕斷是否亦是黃靈的暗示所為?
施烏無從知曉,雙方的資訊並不對等,他無法判斷黃靈的意圖,假若他並未口出謊言,以他過去通話未來而考慮,他可認識時間的特性且自由使用時間......
施烏甩開這些念頭,夜塔至今在上,他尚未給予實質傷害,何談參與黃靈的計劃,認知這生命的本質?況且自黃靈特意顯現的虛假看來,未來必定存有與那穢怪再戰之時,現在不做準備,怕是再度敗落。
施烏坐著,站起來,走向帳篷之外。
陸掃晴便在身側,眼見施烏一時不能適應缺一臂的重量分佈,便攙扶著他前行。
“等等,帶上劍,只帶上一把,我常用那把。”
陸掃晴依言,帶上那把長劍,兩人便行走,走向營地以外。
施烏道:“我和黃靈講過話了。”
“我知道,那些人忽然回去了,什麼也不問,也沒見到有時間的變化,那應該是黃靈在幫忙......我就說沒事吧,黃靈會幫忙的。那時候嚇死我了,你忽然斷了一條手臂,我還以為時間打過來了,我打不過他的,又想到那個劍客說他要殺我,用這個劍,我就也把你的劍拿起來,後來才想起來我根本不會你們的那個劍。”
“你好像想起來很多東西了。”
陸掃晴糾結一陣,道:“其實我什麼都記得,只是一想起那些事情就知道自己不能細想,一想就會出問題。”
“既然是這樣,我教你劍吧,以後你見到那個什麼時間打過來你就用這一套砍死他。”
“我不要,”陸掃晴瞥一眼那劍,“你這個劍是骨灰,我才不要用,再說了,我也用不了,水是沒法放在岩漿裡面的——這話像不像你說的?”
“骨灰,什麼東西的骨灰?”
陸掃晴搖頭:“我不知道,你有機會問黃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