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王妁沿著這小道,踏著這毛絨絨的蘆葦,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不知不覺,天色已然暗了下來,遠處忽見有一人蹲著。好像有天上的神靈指引一般,王妁也不害怕,繼續往前走著。
“天渠哥哥?”王妁走近,在那人背後柔聲喊道。
成天渠頓了頓筆,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望著天,自嘲道:“人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這大概是白天做夢吧。呵!”
“天渠哥哥,是你嗎?”王妁往旁邊踏了一步,欠著身子,想看清那人。
成天渠驚訝地轉過身來,頭上頂著雪,手上提著筆,眼中閃著星。看見王妁披著素色大氅,戴著白羽帽,如仙女般,白得發光,成天渠不禁愣在了那裡。
“真的是你啊!”王妁會心一笑,好似春暖花開。
王妁正欲跑上前去,看看成天渠在做什麼,哪知剛剛欠身看人時,已踏出蘆葦小道,站在了冰面上。剛一抬腳,身子就不聽使喚,往後一仰,騰空而起。帽子落下,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呼響起。
成天渠見勢,甩下手中的筆,飛奔了過去,眼看就來不及了。成天渠縱身一躍,撲過去做了王妁的人肉墊子。
“啊!”
“啊呀!”
成天渠趴在地上,王妁結結實實摔在了成天渠的身上。
王妁面朝皇天,眨巴眨巴眼,從成天渠身上爬起來,就勢坐在了冰面上。成天渠也顧不上什麼,立馬起身,扶住王妁的肩,緊張兮兮地問道:“沒事吧?沒傷到哪裡吧?”
“我沒事。”王妁伸出手臂,看了看自己身上道。
“你……”王妁正欲指成天渠臉上的血跡。
只見成天渠倏地臉色大變。王妁身後,冰面裂開了一道口子,發出細微的“咔呲呲”聲。
“不好!”成天渠當機立斷,拖起王妁,就往回跑。王妁剛一站起,慌忙之中又踩到自己的大氅,再次跌倒在冰面上。
這時,冰面發出的“咔呲呲”聲,更加清晰可聞了;冰面裂縫,也尾隨而至。
成天渠一刻也不敢耽誤,背起王妁,往岸邊跑去。每一步落腳,都將冰面踩出一朵白菊;每一步抬腳,冰路都在身後陷落。
河岸就在眼前,成天渠已經精疲力竭,真是跑不動了。任由冰面在腳底裂開,成天渠兩腳瞬時踏進了刺骨的渭水裡。還好,已是臨近岸邊,水只是剛剛沒過半截小腿。
冬季衣服穿得多了些,成天渠揹著王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吃力地淌著水,往岸邊靠近。
“天渠哥哥,你放我下來吧!”王妁看著成天渠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輕聲道。
“就幾步了,不用你再溼鞋了。”成天渠回頭傻傻地笑笑,爽朗道。
以前也有不少王公貴族少年郎來追求,所有人都忌憚王妁的郡主身份,表面對王妁百依百順,暗地裡卻聚在一起嘲笑、抱怨、嫌棄王妁的刁蠻任性。
王妁小貓一般趴在成天渠厚實的背上,心莫名噗通噗通地亂跳。王妁心間湧起一陣幸福,被人喜歡、被人保護的感覺還是很美好的,王妁泯嘴一笑,輕輕地把頭靠在成天渠的背上。
剛剛靠了沒一會兒,成天渠卻一把將王妁撂在了地上。
“啊呀!”
“你沒事吧?”成天渠上了岸,最後支撐的那口氣也洩了,一下癱倒在地。王妁也猝不及防地,被撂在了地上。
王妁明顯被摔疼了,有點不太高興,又顧念成天渠的辛苦,心口不一地道:“沒事,沒事。”
看到王妁這複雜的表情,成天渠不禁“噗呲”一笑,拍拍王妁的頭,道:“對不起,摔疼你了,不高興就說出來,不用委屈著自己說話的。”
成天渠說罷,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