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幾很快就知道了。
大軍凱旋,陛下設宴,本是群臣相得的喜事,卻未曾想竟有人膽大包天行刺殺之舉。
陛下龍顏大怒,當場奪了禁軍指揮使的職就地處死,其餘戶部侍郎、兵部尚書、京畿指揮使皆被牽連。
涉事人員多達三千餘人,皆被帝令直接處死。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一時間整個京都風聲鶴唳,官員百姓都是噤若寒蟬。
白府,白氏帶著女眷匆匆回府,一路謹言慎行,直到回了廳堂,屏退了左右,才喚了白幾思索著開口。
事關陛下,由不得她不謹慎,白幾是白府現在唯一擔事的男丁,此事需得仔細說與。
“行刺……”
白幾一瞬間心都在抖,怎麼會有人行刺……
“阿嫂……”
他張了張嘴,卻怎麼也吐不出那兩個字。
怎麼會有人行刺,那該是何等的兇險,禁軍指揮使都被當場處死,可見是證據確鑿,以陛下的行事必定不會冤枉了他。
白氏剛從宮中回來,也是對此心驚肉跳,可看著一瞬間滿眼通紅,不停顫抖的阿弟,恍然心驚,不禁顫著手指:“阿弟你……”
臣子即便擔憂君王,可如今事已發生,怎麼,怎會……
她忽然想起前日阿弟說陛下準他不出席,她當時還覺得不妥,此刻一想便知那帝王怕是早就知道了此事,還把阿弟留在了家中,避免牽連了此事。
這是君王該對臣子做的嗎?
而阿弟……
白幾手指捏的泛白,控制不住的淚水從眼眶滑落,他彼時還在想陛下所言宴中恐有禍事,讓他不必參加,是因何緣由。
如今一想這禍事根本就不是衝著陛下去的,而是衝著他來的。
衝著白家來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可陛下卻將他置於身後,安穩度日,自己擋在前方。
他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相待。
白氏顫著音道:“子玉,你告訴嫂子,你和陛下……”她閉了閉眼,幾乎難以開口,咬著貝齒道:“可有不倫之事?”
“我……”
白幾咬著牙齒,一縷鮮血從口中溢位,滿眼苦澀悲涼:
“心慕陛下,已有床第之歡。”
轟隆。
白氏只覺得晴天霹靂,幾乎要昏了過去,呼吸都難以繼續,看著淚流滿面的阿弟幾乎不敢想象這個事實。
怎會如此,怎能如此!!!
他白家少年郎榮華灼灼,竟和陛下……
有了不倫之事。
“阿弟,你傻啊。”
她看著白幾那是恨鐵不成鋼,更是心疼至極:“那是陛下,不是你心慕的吳王幼弟。”
白氏滿面淚流。
看著白幾隻覺得滿腔悲涼。
昔日白氏落寞,先帝還是吳王時,便對幼弟多有憐愛。
後來先帝登基,陛下仍是先帝最寵愛的幼弟,攝封楚王,先帝也是事事關心,寵愛至極。
於是有了那褉日春遊,騎馬倚斜橋的紈絝少年,笑入胡肆酒家滿樓紅袖招,是何等少年風光。
可羌狄一戰,她的夫君和阿父以亡封王候,有了白氏滿門榮耀。
也有了先帝病逝,那昔日飛揚跋扈的紈絝的少年登上了王位,俯視天下。
直至今日,大權在握,無人敢高語。
她只知阿弟年幼,對吳王幼弟多有愛慕,卻不知竟是如此。
竟是如此……
床第之歡。
她的阿弟……怎的這般傻。
那不是吳王幼弟,那是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