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梅爾導師進行昇華再造。
殺死一位次代種的不死頭顱,抽取其中的精華,結合自青銅與火之王府邸之中得到的珍貴鍊金材料,再加上弗拉梅爾之名所代表的底蘊和沉澱了上千年的鍊金術知識……
以凡此種種所打造出的、需要以生命為代價才能戴上的王冠。
超出人類的理解,超出混血種的理解,甚至超出龍類的理解,可以為凡人賦予力量,在著冠後脫胎換骨與獅虎搏鬥;可以讓怯懦者勇敢、讓弱小者強大、讓懼怕命運之人悍不畏死……
——讓混血種力撼龍王。
——讓戴罪之人得以自贖。
神官用雙手捧住了那頂荊棘王冠,隨後小心翼翼的舉了起來。
只從外表上看,這頂王冠似乎是鐵質的,其上鎏金暗淡,鐵壁鏽蝕,笨重的形制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而在之下,荊條糾纏著冒出尖刺,像是某種刑具般的存在。
無論怎麼看,這都不像是能夠戴在人腦袋上的東西。
“那個……”神官小心的問,“大家長?”
他還是用了大家長的這個稱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失蹤多年的上杉越會來到這裡,據說是埋葬著神的地方,但至少在老神官的傳說裡,這位影皇喜怒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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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越沒有回答。他閉著眼睛,神情平靜,彷彿睡著了一般。
如果不是呼吸不夠平靜的話,神官或許會真的以為上杉越已經睡著。
上杉越深深嘆氣。
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這條道路,雖然上杉越早就知道自己最終還是會回到這裡,但在這個關頭他還是感到了害怕。
他並不懼怕死亡,死亡這種事情他早就不再害怕了。
上杉越懼怕著這樣一件事:
——即使是死亡,也無法讓他的內心得到安寧。
上杉越不認為自己可以贖清罪孽,他的罪孽連神都無法赦除,但罪責就在那裡,他只能夠揹負也必須去揹負。
他知道自己贖罪的那一天終將會到來,只是一直在逃避著那個贖罪的時間,說服自己時間還早,還可以逃避。
從家族中逃走,蝸縮在一條老街上,又從新的時代逃向舊的時代,蛇岐八家的末代影皇一步一步遠離顯赫的身份和生活,逐步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拉麵師傅。
作為拉麵師傅的上杉越就不再是那個曾為蛇岐八家影皇的上杉越了,於是那些罪責追他追得也就會稍顯得慢一些。只是這兩個上杉越都讓他自己感到失望。
作為影皇時的上杉越愚蠢無知,被蠱惑著挑起罪惡的戰爭,不知不覺間雙手沾滿了數不清的血,終其一生也無法洗去。
作為拉麵師傅的上杉越在一條老街上,他在舊時代的街道上支了攤子賣拉麵,逃避新的時代的同時,也逃避著自己的罪孽。
這樣渾渾噩噩麻痺自己的時間持續了很久很久,有時連上杉越都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一個拉麵師傅,直到昂熱到來,告訴他說神即將在日本甦醒。
在那個瞬間上杉越知道自己被曾經犯下過的罪孽追上了,他轉過身去,在醜惡的影子中看到屍山血海,累累京觀。
上杉越抬起頭,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那頂王冠陳舊暗淡,鎏金和黑鐵在詭異的天光下發閃。
“你是家族裡的神官吧?”上杉越問了一句。
“是……是的。”中年神官點了點頭,“之前,代理大家長說過要我們按順序撤離日本來著,但是家族的神社總得需要人看守。所以我就申請留下來了。”
“嗯,我沒問這個。”上杉越搖了搖頭,“你知不知道基督教裡的洗禮流程?”
“那個……大家長,咱們家族是信仰神道教來著……”神官小聲的回答。“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