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自己在高中的時候既不是好學生,畢業後上的也不是那個什麼勞什子大學,到了該開口的時候真的連舌頭都是麻的。
難道要現在跟這些聽眾講嗨親愛的家長和同學們,我其實是從另一個世界線來的,那個世界線裡的龍類早就死翹了,沒有什麼這個陛下那個龍王的,更沒有肉人這種東西,大家更習慣用國家來詳細劃分地點而不是大洲。
好在教政治的陳老師看出了他的猶豫,上前塞了一份講稿在他手裡:“照著念照著念!”
“謝謝謝謝!謝謝陳老師!”路明非如蒙大赦,清了清嗓子念起稿來,“作為仕蘭中學的畢業生,很高興母校能給我這個機會作為學生代表發言。在這春風送暖的美好日子,我們相聚母校、感恩母校,共同慶祝仕蘭中學的五十歲生日。五十年來櫛風沐雨,五十年來薪火相傳,終於到了這碩果累累的日子……”
雨淅瀝瀝地下了起來,世界看起來灰濛濛的,大家都躲到屋簷下去了,只剩路明非還在逐字逐句地念稿。
所以說那塊黑色的石頭究竟是從哪裡來的?重新改寫世界線這種事情真可能發生嗎?這個世界線裡的四大君主活著,但白王和黑王呢?這個世界線裡有科技嗎?還是說在老唐的作用下發展到了一種新的地位?
路明非的心裡亂糟糟的,他照著手上的稿子開念,唸的也都是當年常聽的稿子,以前這種時候一般都是校領導或者優秀學生代表發言,也就是楚子航。想到這裡的時候路明非突然打了個哆嗦。
在這個整體被大改過的世界線裡,混血種真的還存在嗎?龍類真的有可能跟人類通婚嗎?
那師兄或者老大、廢柴他們還在嗎?而且如果世界線被改變了的話,白王怎麼樣,白王血裔怎麼樣……以及繪梨衣怎麼樣?
雨中的世界是鉛灰色的,雨點喧囂吵嚷,路明非突然厭倦了發言,雖然他在學生時代很羨慕楚子航這種學生代表,而如今他終於有了這樣一個發言的機會。
“雨太大了,我就不念完了!”路明非把講稿丟進了風裡,“沒啥說的!感謝老師感謝同學!感謝仕蘭中學的每個人!”
老師們都有點懵,不知這個循規蹈矩的模範生何以忽然表現得有點乖張,家長們的掌聲卻很熱烈。優秀的孩子做什麼事都是有他的道理的,他要是頂風冒雨唸完稿子,你可以認為他不怕苦難能夠堅持,是成功的必要元素;他只念一半,你也可以認為他懂得變通不拘一格,會在社會中如魚得水。
某個中年男人鼓掌鼓得尤其起勁,還衝路明非吹口哨。路明非看了過去,那顆油光水滑的小分頭,紮在皮帶裡的立領t恤,走路帶小風的褲子,絕對是本地中年男人裡最潮的。
那居然是叔叔,看到叔叔之後讓路明非鬆了一大口氣,好歹這個世界上除了路鳴澤之外還是有熟人的,而且叔叔沒事那嬸嬸大概也沒事,這一家子沒事兒比什麼都重要。
但看著看著路明非就察覺到不對勁來,因為叔叔背後還站著個牛高馬大的男子,給他撐著傘,臉上彷彿就寫著“跟班”二字。
世界線好像出了大問題。
5分鐘後,叔叔在跟班的陪同下施施然地登上露臺,還沒來得及跟路明非說話,副校長就帶著一群老師喊著路董路董迎了上去。
左一口路董右一口路董,讓在一邊旁聽的路明非都驚了一下,感情叔叔在這個世界線裡已經是仕蘭中學的校董,和原本的職工相比,這變化多少有點太大了。
不過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就連自己都能考上美洲納瓦霍大學在這裡當優秀畢業生講話,叔叔為什麼不能做校董呢?
畢竟老路家的男人都不差。
路明非上下打量著叔叔,這個中年男人終於活成了當年夢想中的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