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咋了呀?”位置更遠的鄭茉,用胳膊肘頂了頂身旁的陳韜韜,“怎麼突然這樣了?”
“不知道……”
陳韜韜同樣不明情況,但是相較於神經比電線還粗的鄭茉,他似乎更懂得處理這種狀況。
於是他哎哎兩聲,搡著鄭茉的肩膀,低聲催促道:“去去去,拿包紙巾過來。”
此時,船舷邊,陳境埋首於林嘉享胸前,她垂著頭,肩膀顫抖。站在他們身後的餘江川看不到她的臉,但能看出來她在哭,而且哭得很兇。
她胳膊環著林嘉享的腰,雙手攥著他腰間的衣服,似乎是在努力控制情緒,纖長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而林嘉享很安靜,並沒有出言安慰,只是一手圈著女孩的肩膀,一手輕輕摸著她的頭。
鄭茉走到船艙邊時,樊寄雨正好從艙裡出來,舉著一包面巾紙。
“哎,雨神……”
“送過去吧。”
樊寄雨面無表情,二話不說,直接把紙巾塞進對方手裡,轉身回了船艙。
“……”
鄭茉聳聳肩,拿著紙巾走到林嘉享身後。
“嘉享……”
“噓。”
林嘉享轉臉看她,搖頭,接過紙巾,用口型說了聲“謝謝”,然後抬了抬下巴。
意思是——
請回避。
鄭茉一愣,訥訥轉身,剛好看到餘江川衝她勾手。她走過去,結果被對方一把薅住,迅速塞進了船艙。
而此時,樊寄雨和陳韜韜已經老僧入定一樣坐在裡面,還雙雙盤著腿。
過了一會兒,陳境終於平靜下來,她從林嘉享懷裡抬起頭。
她還在抽噎,眼眶和鼻尖全都紅紅的。
一隻手伸過來,舉著一包沒開封的面巾紙。
“擦擦。”手的主人說。
陳境接過,撕開封條,抽出一張,蹭去臉頰上殘留的眼淚,又揩了揩鼻子,結果一抬眼,就看到男孩衝鋒衣的前襟溼了一大片。
上面不光有眼淚,還有……鼻涕。
陳境啊了一聲,趕緊又抽出來一張紙巾,給林嘉享擦衣服。
“對不起,把你衣服弄髒了。”她邊擦邊道歉。
林嘉享笑了,輕輕抓住她的手,歪著頭打量她。
別說啊,他想,怎麼哭完還更漂亮了呢?
有種……啊!破碎的美。
“別擦了,沒事兒,”他四處看了看,提議,“我們去船頭坐會兒?”
“嗯,好。”陳境點頭。
兩人在船頭坐下。
這裡視野開闊,很適合觀賞風景,放鬆心情。
陳境盤著腿,雙手捧住臉,而林嘉享坐在她旁邊,胳膊圈著膝蓋,手裡拿著那包紙巾,歪著頭。
“我剛才是不是特別傻?”陳境放下手,轉頭看他,嘆氣道,“餘江川他們都看到了吧?”
“看到又怎麼了?”林嘉享笑著問,“誰規定看見鯨魚不許激動,不許哭了?”
陳境知道他在開玩笑,伸手推了他一把:“我這哭得莫名其妙,還稀里嘩啦,跟神經病似的。”
林嘉享噗嗤一聲笑了,打趣道:“稀里嘩啦是真的,還是局地陣雨,全下在我胸口了。”
陳境低著頭不說話。
“你不用擔心……”
“林嘉享。”
對方一愣:“嗯?”
“你知道我剛才想到了什麼嗎?”陳境抬起頭,“就在看到鯨魚眼睛的一瞬間。”
林嘉享沒說話,只是安靜地注視著她,目光澄澈又平和。
“我想到了姜老師,還有……”她看著他的眼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