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了探鼻息,雖然微弱,但確實還活著。
張起靈劃開手掌,將麒麟血餵給了他。
時似年臉色蒼白,呼吸漸漸平穩但依舊微弱,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抑制時似年的恢復。
忽然,一聲號角聲響起,張起靈抬頭看去,一隊陰兵正慢慢成型。
他心下一沉,看了一眼時似年,下一瞬立刻拿起身邊那些不知道積澱了多少灰的鎧甲往時似年身上套。
將黑金古刀放在時似年身上,然後背起時似年混在陰兵的隊伍裡。
時似年昏昏沉沉的。
他好像,想起來了。
他幹了一件大事。
你相信世界上有神明嗎?
至少,在家族覆滅前,他是相信的。畢竟他的家族可謂是神明的寵兒。無與倫比的純淨神獸血脈,上古悠久的天賦傳承,無不向世人宣告上天的寵愛。
和張家殘忍的繼承方式不一樣,他們是依靠血脈純度傳承甚至連姓什麼都不重要。
他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嚴父慈母,加之極高的血脈純度,在四歲前可謂是千嬌百寵。
父親很愛母親,他用了十四年去叩開母親的心房所以為他取名為時似年,這本來是承載愛意的名字。
直到一個不起眼的旁系忽然造反,主家才驚恐的發現,身邊已經沒有可信的人了,旁系將勢力擴散到極致,竊取了本家血脈加上在青銅門獲取的力量,妄圖造神。
往昔高高在上的血脈持有者無不變成造神計劃中的枯骨。
幸運的在被囚禁前自殺了,不幸的在造神計劃中生不如死,最終化為枯骨。
那天烈陽高照,父親懷裡抱著母親,母親腹部被剖開一個大口子,將那身翠綠溫軟的旗袍染的血紅,臉上是父親滴落的血。
母親是青鳥血脈,父親是鳳凰血脈,父親本來是可以浴火重生的,但是他放棄了,他是真的很愛母親。
四歲的小似年很難理解什麼叫死亡,他也很奇怪為什麼父親母親都不動了,他站在渾身是血的兩人身邊喊著爹爹孃親。
可是再也不會有人回應了。
他有著上古傳承,以為爹爹孃親是被血封印住了所以回不了他的話,於是他拼命的去擦他們身上的血跡,一邊叫著爹爹孃親。
說不定,一會兒爹爹孃親都要感謝他救他們於封印之中呢。
姑姑不知從哪衝出來將他抱起就走,但是隻聽一聲槍響,姑姑抱著他倒下了。
時似年小小的一團在姑姑的懷裡眼睛睜的大大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爹爹孃親不是說這天上有神明會保護他們的嗎,如果有,為什麼……
姑姑將一顆藥丸塞入他的嘴中,聲音虛弱且顫抖,“小阿年別哭,姑姑的小阿年啊,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昏迷前,他聽到有人在說話。
“靠,怎麼都死了,老大不是要活口嗎?”
“嘖嘖,這傢伙抱著個孩子那麼滑不溜秋的,這不是要抓人嗎。”
“我看看這個小孩……靠,都死了,把他們處理好,我就當沒看見。”
當他再次有意識時,他看到一個比他大一點的孩子看著他。
那小孩神色淡漠,打量著這個渾身是血的傢伙,嗯,是強烈的血脈氣息,不過生命體徵微弱構不成威脅。
時似年眼神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