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賀景琛沒怎麼說話，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在夜色中疾馳。
尤佳人一手撐著胃，側頭軟軟地靠著窗，竟是連說話的力氣的都沒了。
到了醫院，掛了急診。
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大夫。
“醫生，我最近沒胃口，老會吐。”尤佳人聲音虛弱。“您幫我開點胃藥吃吃吧。”
女醫生推了推眼鏡，仔細看了眼尤佳人，又把目光落在賀景琛身上，半晌聲音平平問道：
“身體有沒有別的不舒服？例如乏力，嗜睡？”
尤佳人點了點頭。“有的，應該是前幾天醉酒還沒恢復過來”
“醫生，要不要給她掛點水？我看她真的很難受。”賀景琛看不下去，插話道+。
女醫生吸了口氣，不贊同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什麼都沒確定，怎麼能掛水？”
她又細細看了眼尤佳人，問道：“月經正常嗎？”
尤佳人一愣，心重重地往下一墜，隨後又狂跳起來。
賀景琛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可以看到尤佳人越發慘白的臉色，心中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醫生見兩人都沒有說話，心領神會的開了個單子。
“先去驗個血吧。”
去化驗室的路上，尤佳人渾渾噩噩地，她想到了這段時間自己的身體不適。想到了因為忙碌，她都忘了大姨媽已經遲到了半個月。
所有一切跡象表明，她應該是懷孕了。
賀景琛同樣不好過，他扶住尤佳人的手掌不自覺的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到了抽血口，護士皺著眉道：“這位家屬，你放開病人的手呀，這樣我沒辦法抽血。再說你這樣用力，她也會疼啊。”
賀景琛這才驚醒過來，連忙鬆開手。
等待報告的時間格外難熬，賀景琛心裡翻江倒海的情緒似乎隨時都要洶湧而出。
可是看著尤佳人手足無措的模樣，他忍下心頭的苦澀，輕聲安慰。
“沒事的，尤佳人，沒事的，別怕。”
尤佳人依舊毫無反應，淚眼朦朧。
女醫生看著檢查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hcg這麼高，姑娘你是懷孕了。上次月經是幾號？”
尤佳人猶如一個提線木偶，醫生問一句答一句。
醫生拿著筆，在病歷上寫著什麼，隨後把本子遞給尤佳人。
“我這邊是內科，具體的早孕檢查，等明天上班了去婦產科掛號吧。”
尤佳人淚盈盈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呆呆地接過本子，機械地說了聲：
“謝謝醫生！”
女護士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眼魂不守舍的兩人，語重心長道：
“第一次做爸爸媽媽吧？別太緊張，都是這麼過來的，注意休息就行。”
賀景琛視線低垂，聽聞醫生說的“爸爸”兩字，只覺得心頭苦得彷彿吞下了幾公斤的黃連。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扶起尤佳人，語氣輕輕有些抖。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一路上，賀景琛沉默著開車，考慮到她身體，車速均勻的保持在六十碼左右。
璀璨的霓虹燈光透過車窗映進來，卻顯得無比的冰涼。
賀景琛沙啞著嗓子，艱難的開口：“準備什麼時候告訴他？”
尤佳人愣愣地轉頭看向駕駛位，卻又第一時間偏過頭去。
她有些恨路燈的光太亮，照射著賀景琛眼角隱忍的淚水，那晶瑩的光澤猶如一把尖銳的刺刀，引得她心很痛很痛。
安又晴挑釁的照片還在手機裡，尤佳人的心從沒有像此時這麼慌過。
這個孩子來得是時候嗎？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