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青樓妓館兩百多家。
多為瓦肆,亦有勾欄。
所謂瓦肆,雖有清倌人坐館,主營的卻是皮肉買賣。
勾欄則不然,多為那些脫了賤籍的風塵女子所開,清一水的清倌人,從不輕易侍寢,雖說同樣是以色娛人的買賣,卻多了股風雅的意味。
比如這沁心居,說是勾欄,可都快成汴京城內文人士子的集中營了。
每時每刻,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去,為一展風采,更為一睹神女容顏。
只因這勾欄的主人,名叫李師師。
其還有一個響亮了小十年的名頭,汴京城第一美人。
沁心居坐落於汴京城最為繁華的東市一隅,緊鄰著碧波盪漾的汴河,河風輕拂,帶著幾分江南水鄉的溫婉與柔情。
其選址之妙,不僅在於交通便利,更在於那份鬧中取靜的雅緻,彷彿是喧囂塵世中的一方淨土,吸引著無數文人墨客競相折腰。
步入沁心居,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精巧的牌樓,上書“沁心居”三個行雲流水般的大字,筆力遒勁,透著不凡的氣韻,據說是出自當朝一位書法大家的親筆。
牌樓兩側,各植一排四季常青的翠竹,微風過處,竹葉沙沙作響,彷彿在低語歡迎每一位到訪的客人。
穿過牌樓,一條由青石鋪就的小徑蜿蜒向前,兩旁是精心修剪的花卉,春日裡百花爭豔,夏日則綠蔭如蓋,秋日菊花傲霜,冬日寒梅鬥雪,四季皆有景,步步皆成畫。
小徑盡頭,一座兩層高的樓閣映入眼簾,飛簷翹角,雕樑畫棟,古色古香,正是沁心居的主體建築。
樓前左側,一座八角小亭,流水潺潺而過。
黃昏的風徐徐,浮動那曼妙的身姿,散著那悠揚的琴聲。
乃見那亭內琴師,一襲素衣,輕紗覆面,僅露出那雙秋水盈盈的眸子,彷彿能洞察世間一切悲喜。
她的坐姿端莊而優雅,手指輕撥琴絃,每一個音符都如同天籟之音,悠揚中帶著一絲不可言喻的哀愁,又似能洗淨人心中的塵埃。
容顏雖被輕紗遮掩,但從那露出的眉眼間,仍可窺見其非凡的姿色。
眉如遠山含煙,眼若秋水盈盈,每一次眨眼都彷彿能勾動人心絃,讓人不自覺地沉醉其中。
亭外,青衫在舞動,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緩緩展開在眾人眼前。
那青衫的主人,正是柳嫣兒。
她身姿輕盈,步伐曼妙,隨著琴音的起伏,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既展現了舞蹈的韻律之美,又完美地與琴聲相融合,彷彿她與那琴師之間有著某種神秘的默契,共同編織著一場視覺與聽覺的盛宴。
斜側樹下,一俊朗男子桌後斜臥。
其身著錦袍,衣襟半敞,露出裡面精緻的鎖骨與若隱若現的胸肌,透著一股不羈與豪放。
手持一把精緻的摺扇,半掩面龐,只露出那雙深邃而迷人的眼眸,閃爍著智慧與玩世不恭的光芒。
那髮絲略顯凌亂,卻更添了幾分隨性與灑脫,幾縷碎髮輕輕垂落在額前,為他平添了幾分不。
此刻,他斜臥在桌後,目光時而落在亭中舞動的柳嫣兒身上,時而轉向那亭內撫琴的絕美琴師,眼中閃爍著光芒。
眼前浮現出的這一幕,仿若一卷流動的畫卷,令人心生嚮往。
稍微懂點事的,怕是都不會去破壞這份美好。
偏生武植不是懂點事,而是極為懂事,更清楚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所謂先聲奪人,在任何矛盾衝突開始之際,都是極為有用的。
於是,他直接闖進了畫卷,且開口就撕碎了畫卷,“何人約見?”
武植的聲音中透著股生冷,一語出,琴聲落,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