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一旁的陳羨之當即站了起來,想要攔住葉綰綰。
“兄弟,我要告訴父皇,我要讓他重新上一份摺子,請求陛下任命一名宰相暫代國師之位,免得我父皇再次受到牽連。”
“不行。”
“為什麼?”張敬修有些焦急,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跟你爹說了,讓他很擔心。”
“不過,三哥說的都是實話。”
“真相是什麼鬼?就算真相是真的,那又怎麼樣?當時有多少朝臣反對這種做法?可最後的結局是什麼?還不是照樣被壓制?你爹都能扛得住,這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所以,你也別多管閒事了。”
“這麼說,你不打算讓我爹知道了?不管外界的謠言?”
“廢話。你說這是流言蜚語,何必當真?”
“那我爹不就被瞞著了嗎?”
陳羨之強行拉住張敬修,警告他:“有的時候,我們沒必要那麼警惕,被人瞞著也未必是壞事。你知道什麼叫裝傻麼?再說了,你爹也不用你來提醒。”
他心中暗道:“你爹不但在各處安插了眼線,東廠提督馮保也是他的眼線,何必讓你這麼著急的叮囑?”
張敬修沒有說話。
陳羨之繼續勸說道,“如果要說的話,我們只會說好的,不會說壞的,懂了吧?而且,經過這件事情,誰還敢在朝堂上鬧事?你的嘴巴是你的,我就不能說了?他要做的,就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你爹又沒做錯什麼,有什麼好怕的?”
鄒元標也覺得這件事有些誇張,連忙安慰道:“老二,我也就是提醒一下,你也別太擔心了。”
張敬修長長一聲嘆息:“唉,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老爹一看吳中興、趙用賢等人誣陷自己的上書,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作為一個孩子,我的心在流血,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明白我爹的意思,別讓我爹難堪。就是對朝廷忠心耿耿。”
“我明白了。”鄒元標點了點頭,話到嘴邊,卻被陳羨之一個眼神打斷了。他本來還想說,“不過你爹這一連串的變法,得罪了不少世家大族,大家都看他不順眼,總要找他的麻煩。”
“就算你知道了,也不會比我瞭解的更多。”張敬修感慨道,“父親每天都在為自己打拼,為自己打拼,為自己打拼,而他卻一天到晚忙於工作,除了晚餐後的一刻鐘,很少能見到我和哥哥們。”
說著說著,張敬修心中泛起淡淡的悲涼:“如此忠於朝堂的官員,若是被人誤會,被人誣陷,那該是何等悲哀,何等悲哀?”
看著張敬修一臉感動,眼淚都出來了,鄒元標也就不醉了,不過看到陳羨之盯著自己看,他也覺得自己說多了。大概是因為,她的心,已經被壓抑了一段時間。
“兄弟,我錯了。”
“二弟,我錯了。”
鄒元標說的“對不起”兩個字,語氣卻是截然相反,很明顯,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了什麼。
於是,陳羨之只能狠狠地盯著葉綰綰,說不出話來。
張敬修哼了一聲,“怎麼了?你是唯一一個能親耳聽見這些流言蜚語的人,我還得謝謝你呢。”
“不敢當。”周遠標看了一眼陳羨之,低聲回答。
張敬修當然不知道“受之有愧”是什麼意思,還以為是說的是今天的事情。唯有陳羨之明白,鄒元標所說的“不該”,就是在說“不該說”這件事情。
不過,他可不能說出來。
他生怕鄒元標一時意氣用事,當著張敬修的面說出實情,那樣的話,他之前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別說話了。”
“是。”鄒元標自斟自飲,“兩位兄弟,我先乾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