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慶從福來客棧出來,他的神色顯得也有些古怪,對著旁邊的副將道:“剛才在福來客棧,你留意到什麼沒有?”
“沒有!”副將的確沒有留意到什麼,裡面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見。
“招牌……福來客棧的招牌……”看著身邊這個長得比自己還要胖的副將,呼延慶真想一腳踢過去。
“你說那塊在雜物堆裡的牌子呀?那也沒什麼呀?”副將仍舊是一頭的霧水,招牌他看見了,就在雜物堆裡,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呼延慶沒說話了,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不管陳讓的父親是不是叫陳子昴,他都希望他們兄妹倆能夠活著。
陳讓當然會活著,而且他相信,他還會比別人活得更好。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的眼睛是閉著的,並沒有睜隻眼閉隻眼的要去提防誰,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提防也沒有用。
如果這些人真的要對自己不利,他並不相信他兄妹二人能夠逃出生天,與其這樣,還不如好好地睡一覺,養好精神,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活著的機會至少要大些。
“昨天晚上,我去看了他們三次,他們兄妹二人都睡得很好……”
“到底還是孩子……”掌櫃的中年人點點頭,“這幾天城裡查得緊,能不露面咱們就不要露面,那小孩認識呼延慶,這或許就是一個機會。”
早餐仍舊是各煮各的,這些傢伙到也守信,沒有去麻煩陳讓,只是在吃完早餐後,那個掌櫃的中年人從他的懷中掏出一個臘丸,
“你把這個帶到榷場交給一個賣胭脂的商販,他的眉毛中間有顆痣,如果他有什麼東西要你帶回來,你別拆、也別問、帶回來就是……”
陳讓點點頭,沒叫小妹,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叫了也沒用,兩兄妹如果想好好地活著,就只能按照這個中年人說的話去做。
原州城並不大,大宋的軍隊也並非全在城裡駐紮,大部的軍隊駐紮在六盤山。
六盤山上高鋒,紅旗漫卷西風,六盤山自古以來都是軍事要地,從長安西行三百公里,有一條由六盤山的主脈和支脈構成的一個狹長的走廊地帶,這就是著名的蕭關古道。
也是絲綢之路的必經路段,由此路可以直達西域。
朝廷在這裡設定鎮戎軍,大將曹彬的兒子曹瑋,楊業的孫子楊文廣都曾在這裡任過職。
現在六盤山的領兵的將領叫做種諤,正是種世衡的第八個兒子,年紀好像跟呼延慶差不多,也是二十來歲。
榷場在城北,離客棧不遠,不到三里的路程。
陳讓從客棧出來,剛轉過兩個街道,他又看到那個黑炭頭呼延慶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在那兒都能遇到他。
昨天晚上估計他沒有睡好,神色有些疲倦,就連眼睛都是血紅色的。
陳讓沒有理他,當然,呼延慶也沒有理他,欠呼延慶的五文錢,昨天晚上就已經還了,他實在找不到接近他的理由。
更何況,自打從客棧出來後,陳讓就一直覺得他的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如果不是一雙眼睛,那就是兩雙,總之,讓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在路過一個拐角處的時候,陳讓曾利用自己轉身的瞬間用眼角的餘暉偷瞄過,結果讓他有點失望,他的判斷又錯了,跟著他的不是一雙眼睛,也不是兩雙,而是一隻。
沒錯,跟著他的是一個獨眼龍,他的左眼是用黑布包著的,至於他的面相如何,因為時間比較短,倒是沒看清楚。
來到榷場,賣胭脂水粉的人雖然有好幾個,但眉毛中間有痣的人好像就一個,陳讓也是在旁邊看了好久才確認的。
“看什麼看?再看,小心咱家把你的眼睛扣出來!”那個賣胭脂的見陳讓一直盯著他的眉心看,心裡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