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蟠站在那兒,神色間充滿著不霄,渾身上下,每個毛孔似乎都寫著不服氣。
不服氣又怎樣?地主家的傻兒子他見得多了,要是每個人他都要苦口婆心地解釋一番,那他豈不是渾身不得空?
人貴自知,這是老祖宗說的,不要聽不得兩句好話,便熱血上腦,自認老子天下第一,去做一些遠超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其結果就只能自取其辱。
就跟眼前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陳讓見他仍舊傻愣傻愣地站在這兒,不停地對著劉聶兩個掌櫃的使著眼色,然而就算是他把眼睛眨壞了,劉聶兩個傢伙都沒有動一下。
站在那兒像個木雞似的,至少,他們裝得像個木雞似的。
“哥……你在這兒幹什麼?你是不是嫌我們梁家的事情不夠多?”不知何時,梁爽來到書場,對著梁蟠不滿地道。
“妹妹……你來得正好,你知道這小子有多狂妄嗎?他剛才說,他既然能把蠶繭的價格提高成,就能把絲綢的價格降低六成,降低六成呀?他是不是瘋啦?”
“哥……他提高蠶繭的價格也好,降低絲綢的價格也罷,虧盈都是他釣魚山的事,哥,家裡出事了,爹到處找你都找不著,你在這兒跟他們瞎起鬨幹什麼?”
“家裡出事?出什麼事了?”梁蟠一聽才爹四處找他,心裡頓時急了,藉著這個機會,直接帶著梁六梁十三就走了。
梁爽看著這個哥哥,真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受,對著他的背影嘆口氣道,“自廉兄,家兄行事莽撞,多有得罪,小妹改天在抱月樓給你陪罪,家裡有事,告辭了。”
“小東家……這事你看……”
劉聶兩個掌櫃的見梁蟠招呼不打就走了,緊接著梁爽啥話也不說,也準備走了,今天這事可是你哥帶頭的,你總得說兩句場面話,善後吧?
這樣一走了之,算什麼事呀?
“各掃各的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這話沒聽過嗎?家兄心地良善,不知人心險惡,被你們攛掇利用,這筆帳,我合州梁氏遲早會跟你們算的。”
對眼前的這幫人,梁爽真的是厭惡到極點,出事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從別人身上挑毛病。
梁家顧及上一輩的交情,沒跟他們太計較,他們到好,得寸進尺,竟然唆使梁蟠帶頭挑事,他這是在跟陳讓作對嗎?錯了,他是在跟天下的蠶農作對。
陳讓把蠶繭的價格提高三成,惠及的蠶農何止萬戶千家,梁氏有多大的擔當,敢挑頭鬧事,把蠶繭的價格再度壓下去,得罪普天下的蠶農?
你們自己想挑事,那就自己站出來,把我哥推在前面,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不是?
梁爽是真的怒了,她哥是什麼樣的德行她還是清楚的,如果背後沒有這些人的攛掇,憑他那點膽子,又怎麼可能再度跟陳讓起衝突?
“劉掌櫃、聶掌櫃,今年的情況比較特殊,原本家父體諒你們的難處,供不上生絲就算了,也沒打算追究你們的責任。
但是現在看來,你們就是喂不飽的白眼狼,別怪我梁爽沒警告你們,月底如果你們不按時交貨,那咱們就只能知府衙門見了。”
合州梁氏的當家人雖然是梁翼,但是身為梁翼的掌上明珠,梁爽說出來的話,其份量也不是他們這種小商小販可以承擔得起的。
所以,劉掌櫃和聶掌櫃一聽,頓時急了,對著梁爽,就差沒有跪下來,其他人見狀,哪敢留在這兒,腳底抹油比誰都跑得快。
梁爽沒有理會劉聶兩個掌櫃,冷哼一聲,便自走了。
他們走後,那些聽書的人才陸陸續續地走進書場。
陳讓也沒有廢話,連場面話都省了,說完兩個章回後,便帶著安平和小妹,來到集市,買了些木炭、硫磺和硝石類的東西,胡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