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讓不說話了,古往今來,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涉及到軍隊,就會相當的麻煩,統治者不怕農民造反,卻怕軍隊混亂。
當年太祖皇帝就是在軍隊的簇擁下皇袍加身的,因此,深知軍隊造反的危害,這麼多年來,採取的也是揚文抑武的策略,當初設立皇城司,目的也是為了監視各地軍情的。
宋朝不禁刀槍,也不禁弓箭,但對弩卻是禁止的,這種只有在軍隊或者官宦中才能出現的東西,出現在山匪當中,必然會引起朝廷的重視。
但到目前為止,各地的捕快,似乎都沒有大的動作,惟一的解釋就是梁翼並沒有報官,或者就算是報官了,也有所隱瞞。
至少前段時間的響水灘被劫,他就沒有完全說實話,從他知道曹榮他們也在扮無頭鬼這件事來看,他根本就不信這個世上有鬼,而惟一害怕的只是他的對頭。
見陳讓不說話,梁翼也是沉默好半晌才嘆口氣道:“陳大人……如果梁某猜得沒錯的話,那個藏寶圖被偷的訊息,也是你放出去的吧?你這是把我梁翼架在火上烤呀!”
陳讓端起茶杯,輕輕地喝口茶道:“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梁老爺又何必在意,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當初梁老爺能夠為自家安危,把一個偌大的家族逼得背井離鄉。
陳讓到現在都不敢現象,一個老人獨自坐在釣魚臺上,生死兩難,進退失據,望著滾滾的嘉陵江,想跳又不能跳,想逃又不能逃,那是一種怎樣的悲愴心境。
陳讓現在做的,不是在害梁家,也不是在為難梁老爺,現在的大宋物寶天華,火樹銀花,一片繁榮,人心所向,這個時候跟朝廷作對,蔫有善果?”
說到這兒,從袖中掏出一紙來,扔到梁翼的面前,“勿以人為痴,這個世上,最好糊弄的是傻瓜,最不好糊弄的也是傻瓜,等傻瓜變聰明起來,他會不高興的。
現在的曹榮就很不高興。
別說朝廷沒證據,這就是曹榮收集起來的證據,合州梁氏、遂州催氏、渝州杜氏、劍州呂氏以及彭山盜匪,其先祖均為前朝近臣,後隨全師雄攻城掠地,風光一時。
乾德四年,全師雄傷重而逝,謝行本兵敗被俘,繁華落盡,各歸其本,蜀中百姓得以休生養息數十年,然而蜀中從來都不是一個安份的地方,淳化二年,任誘攻打合州。
當時合州都頭王全用殺良冒功,嫁禍義軍,梁家險遭滅門,所謂的合州梁氏與叛匪餘孽的恩怨,幾十年來糾纏不清,不過是梁家放出來的煙幕、混淆視聽而已。”
梁翼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喝茶,就坐在那裡,一直是面無表情地聽著,當他聽到殺良冒功的時候,這才將眼睛緩緩地閉上,兩行眼淚自眼角流出來,面上露出極度痛苦的神色。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梁家幾十年來的冤屈會出自一個少年之口。
當年的合州都頭王全用,少年英雄,平叛有功,用梁家的人頭鋪平一條晉升之路,現在更是貴為成都府總捕頭,更是亨有神捕之名,受萬人敬仰。
這操蛋的老天爺呀!
梁翼的心裡當真激憤到了極點,雙拳緊握,指甲深入到肉裡,滲出絲絲的鮮血。
滅門之仇,不可不報,梁翼雖然屢次派人刺殺,奈何王全用雖年過六旬,勇武卻不減當年,屢次刺殺,屢次失敗。
自從三個月前,一個自稱孟氏後人的人來到合州,拿出當年孟昶的印章,見著梁翼,要梁家與他共謀大事。
這一次,他們吸取王小波李順的失敗教訓,就是未能及時佔領劍門關,未能形成關門打狗之勢,以致於朝廷的援軍可以源源不斷的從外面進來。
所以,這次,他們決定以利州為,扼住川陝要道,以合州城為據點,四面開花,而他們看中的地方,就是釣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