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讓一聲嘆息……
梁蟠,又是梁蟠……
“其實那船根本就沒有什麼絲綢之類的,我和梁六在船上打鬥半天,能不知道嗎?但是,他們一口咬定說船上有絲綢,我們又拿不出證據,結果就是這樣了……”
陳信在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委屈。
“小叔……你不讓我們去抓那個小娘子,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老太爺說了,釣魚山是咱們陳氏的根本,實在不行,就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
這次,我們先回來三個……下次,我們就回來三十個,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林知府給不了我們公平,那我們就只能用我們的命去換取公平……”
“沒錯,老太爺說了,不管富貴貧賤,咱們的命都是一樣的,所以,他把全族人都帶到華鎣山,別人都以為我們是去挖煤了,其實不是的,我們這是下了拼命的決心的。”
“你們贊同老太爺的決定,就不怕自己身首異處?”陳讓看著他們,有些理解,又有些不太理解,釣魚山的日子已經夠艱難的了,他們再這樣拼命,以後豈不是更艱難?
“釣魚山是祖宗留給我們的,怎能說丟就丟?梁家想強佔我們的釣魚山,就只能從我們的身上踏過去……”陳義說得嶄釘截鐵,沒有半分的猶豫。
“是啊,祖宗留下來的土地,沒有一寸是多餘的,作為後輩子孫的我們,就算不能開疆拓土,至少也要留下祖宗的方寸之地。”
或許是陳義的慨慷激昂,感染了陳讓,又或許陳讓想到了其它的,總之,在這一刻,陳讓的心境是和陳義他們差不多的。
“我就是想不明白,那個梁翼,號稱梁半城,他的家業已經夠大的了,他們為什麼還要來搶我們的釣魚山?”陳信在說這話的時候,仍舊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是啊?
為什麼呢?
還不是因為咱們窮吧。
窮就窮吧,還偏偏佔著這麼好的戰略要地,他不搶你,搶誰呀?
淳化二年,任誘率領義軍攻打昌州、合州,合州梁氏首當其衝,淳化四年,王小波和李順更是提出“均貧富”的主張,你以為他們不怕呀?
一連串的起義,留給普通老百姓的記憶或許是短暫的,但是留給他們這些富貴人家的記憶卻是刻在骨子裡的,這種刻在骨子裡的記憶,也不是你想抹掉就能抹掉的。
隨著財富的增加,他們只會越來越害怕。
一害怕就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而釣魚山,三面環江,峭壁千尋,只有東面連著陸地,稍加改造,就是一個天然的軍事壁壘。
更主要的是,釣魚山上,有田有地還有水,還可以自濟自足。
這麼好的地方,誰不眼紅?
這樣說來,好像也有些道理!
聽完陳讓的分析,陳義陳信和陳豪,都覺得很有道理。
這可是連老太爺都沒想明白的問題,卻讓小叔想明白了,陳義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好像是白活了,盡然還比不過一個腦袋突然開竅的傻子叔叔。
陳讓說到這裡,從衣袖中掏出今天上午梁爽寫的字據,“這是今天上午梁爽立的字據,將最後期限推遲了十五天……”
陳義將字據拿在手上,左翻翻右翻翻,如此反覆好幾次,這才將字據交給陳讓,一臉苦笑道:“小叔說笑了,你老明知道小侄不識字,你就別拿這個來寒磣我了……”
陳讓一愣,這才隱隱約約的想起,好像整個釣魚山,除了自己的母親外,就沒有一個識字的,這裡面還包括他那個從軍的父親。
母親姓雲,大家都叫她雲娘,好像是閬中雲氏家族的,陳讓沒有見過,小妹也沒有見過,甚至連母親是哪兒人她都不太清楚。
母親活著的時候,時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