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養蠶主要有春夏秋三季,現在正是春繭的收購季節。
商人都是逐利的,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商人的影子,釣魚山的蠶繭收購,其火爆程度,真的是遠超想象。
不僅僅是合州的養蠶戶將蠶繭送到了釣魚山,就連渝州、果州以及其他的幾個州,都有專門從事這個行業的商人,將蠶繭統一收購後,統一運到釣魚山來。
這點,倒是陳讓事先沒有想到的,儘管釣魚山把蠶繭的收購價提高三成,但是,這個年代的交通極不發達,在除卻運費後,能持平就算很不錯的了。
但是,他們還是來了,而且按照現在的趨勢,來的人,將會越來越多,多到王安石都有些不可議了,這兩天,他把府衙的事情處理完後,就來到釣魚山。
在忙碌一天之後,他拉住幾位從遠方來的蠶繭商人,得到的結果卻是出奇的一致,雖然除掉路費之後,蠶繭的收益不高,但是,釣魚山是現錢交付。
他們都是衝著現錢交付來的,而且,他們也不是正兒八經的商人,他們就是普通的蠶農,在收到釣魚山現錢交付的訊息後,便不辭辛苦,把蠶繭運過來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釣魚山,帶的蠶繭不多,如果這邊的訊息坐實,回去之後,他們準備專門來做這個生意,他們的要求也不高,就掙一點跑腿的費用。
合州城的蠶繭價格比其他地方高三成,有這三成做跑腿費,他們覺得也夠了,更主要的是,能讓附近的蠶農及時收到貨款,不像之前那樣打個白條,幾年都拿不到錢。
既能掙點跑腿費,又能為鄉親們做點實事,他們覺得很值,就是不知道,釣魚山說的現錢交易,是不是可持續的,他們的心裡沒底。
既然王大人對他們感興趣,拉著他們詢問半天,那就趁這個機會,問問王大人,這釣魚山說的話,陳讓說的話,是不是算數的。
陳讓是什麼人,王安石自然是知道的,在陳讓的心中,最恨的就是那種欠錢不給的人。
想當年,如果不是被人欠了工程款,他也不至於再度出去打工,也不會因為年終獎的事情,把老闆給砸死了,他就不會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王安石見問,當即笑笑道:“是不是現錢交易,你們不是帶得有蠶繭嗎?你們親自去交易一次,不就全明白了?”
說得也是,幾個蠶農見此,告別王安石,便排隊去了。
輪到他們的時候,把蠶繭交陳義,然後拿著條子在三娘那兒兌錢,整個過程簡單明瞭,不拖不欠,當那些遠道而來的蠶商拿到錢後,有的人甚至激動得在那兒哭出聲來。
華夏族的老百姓,活得真的是太苦了,交貨拿錢,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在一些黑心商人的操作下,慢慢地變了味。
欠錢的,才是大爺!
如今,陳讓只是正常的操作,但在這些百姓的眼中,他便成了他們心中的神,咱華夏族的老百姓,真的是太可愛了。
釣魚山的火爆場面,也讓王安石感慨莫名。
他沒有在山下待多久,也沒有再詢問那些排隊的蠶農或者蠶繭商人,而是一個人來到山頂的繅絲作坊。
這個繅絲作坊,他來過好幾次,都是在生產前來的,今天正式生產,他也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神器到底是如何生產的。
陳讓的繅絲作坊,其工藝,對外面的人來說,還是處於保密階段的,但對王安石卻沒有這個限制,所有的東西,都是公開的。
所以,王安石上來的時候,陳信陳豪他們非但沒有攔,反而在陳信的帶領下,來到繅絲作坊的生產現場。
站在繅絲機的旁邊,看著繅絲機的高速運轉,這個時候,他才想起陳讓曾經在漁山報社刊登過一篇文章,論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