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讓站在原地沒有動,倒不是因為泰山壓頂色不變的英雄氣慨,而是這漫天的劍雨,四面八方的,他實在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動。
歷經過生死的人,對生死得極重,也極淡,能活命的時候,陳讓對自己的生死看得也是極重的,不能活命的時候,他就看到極淡了。
現在的陳讓就把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淡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殺手,看著眼前的雨帶梨花,忽然覺得這傢伙的名字有些名不符實,做人也不老實。
這明明是萬劍朝宗,卻偏要叫一劍送終。
連做人都不老實,這樣的人就不配活在世上,面對漫天而來的劍雨,楊懷玉忽地一聲冷笑,猛地一個旋轉,颳起一股旋風,身形半蹲,槍出遊龍……
噗……
戰場斯殺,哪來那麼多的花裡胡哨的東西,一槍貫喉,真的是一槍貫喉,剛才楊懷玉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連陳讓都沒有看清楚。
“你能不能再來一遍?”
“啊?”
“你剛才太快了,我沒看清楚!”
一個長槍,一個長劍,兩大高手對決,像極了當年英雄中的李連杰和甄子丹,原以為可以欣賞一場武學的盛宴,卻想沒到,這一切,來到太快,也結束的太快。
現在的小鮮肉拍個電影,拍個武打橋段,人家至少還會站在那裡劃個圈圈,這楊懷玉可好,連個圈圈都省了,直接一槍,就把人給殺了。
一點觀賞性都沒有。
楊懷玉收回長槍,他是真的不知道,陳讓竟然還有這個愛好。
戰場斯殺,哪裡來得半點虛假,天下武功,惟快不破,你比別人慢一點,那就意味著,你比別人危險十分。
陳讓笑笑,卻沒有說話,來到宋忠的面前,將他的長劍解在手中,兩人來到六和塔,站在高處,望著錢塘江,聽著江潮怒吼的聲音,像極了遠方的斯殺。
楊懷玉少年心性,遠沒有陳讓這般沉穩,他的目光沒有望向錢塘江,也沒有去聽錢塘潮,而是望向遠方,望著鹽官鎮的方向,“陳兄,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接應他們一下?”
陳讓沒有說話,有呼延慶在,他倒不擔心他們的安全問題,反而擔心,呼延慶殺將起來,就跟這個楊懷玉一樣,半點不留手,稍不留神,便將沙天成和雷天橫給錘死了。
沒有他們兩個做引路人,自己真的不好意思直接帶兵闖進喬家大院。
鹽官鎮,鹽官渡,喬大年的倉庫就在鹽官渡,看得出,沈從的興致很高,帶著幾個兄弟,正圍著一個小方桌喝著酒,高舉著酒杯,在那兒興致勃勃地道:
“各位兄弟,喬老爺說了,這件事情辦成之後,咱們每人可得黃金百兩,你我兄弟,如果不是喬老爺收留,早在三年前,就死在長江口了,救命之恩,當以命報。”
“就怕你沒命可報!”
沙天成聽到這裡,哪裡按捺得住,直接破窗而入,緊接著,雷天橫帶著其他的弟兄,也跟著破門而入。
沈從見他們來到,剛要抽刀,沙天成忽地一個箭步上前,長刀一橫,冷冷地道:“你們幾個,最好別動,否則的話,別怪沙某長刀無情。”
“沙幫主、雷幫主……你們這是為何?”沈從見沙天成和雷天橫進來,故作慌亂地道。
鹽幫幫主沙天成,漕幫幫主雷天橫,他們兩個在杭州城,就像那八隻腳的螃蟹,走路都是橫著走的,在杭州城,幾乎沒有不認識他們的人。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沈從,對此,沙天成雷天橫並不覺得意外。
兩人都沒有理他,直接叫幾個兄弟拿來繩子,把沈從他們全都綁了,這才問道:“說吧,你們都是什麼人,跟喬大年是什麼關係?我們的鹽在哪兒?”
沈從道:“兩位幫主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