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榮看著陳讓,心裡突然有種萬馬奔騰的感覺。
這是報復,這絕對是報復,曹榮想到這裡,心裡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當初,曹牷派他來蜀中做皇城卒的時候,他就是不願意的。
那時,他的叔叔,也就是曹牷,說得還是蠻好聽的,說他去蜀中只是暫時的,他是遲早要回京城的,說得直白點,他來蜀中就是來熬資歷的。
現在,你倒好,讓我做靜安軍的兵馬鈐轄,你以為我願意做這個兵馬鈐轄呀?你不就是氣不過我叔叔讓你做皇城司川峽四路的指揮使嗎?
你至於這樣嗎?
在你的心裡,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是我叔叔陰了你吧?
曹榮想到這裡,轉頭望向陳讓,突然覺得,陳讓的神色好像有些捉摸不透,看他的樣子,好像是真的認為自己的叔叔當初坑了他。
不行,你這是報復,而且還是紅果果的報復,這個官我是說什麼也不能當的,“陳大人,現在的靜安軍,情況複雜,卑職恐怕難以勝任,你看能不能……”
“不能!”
陳讓眯縫著眼,正色道,“正因為靜安軍情況複雜,這才需要像曹將軍這樣的人才,要知道,曹將軍的祖上,那可是威名赫赫的曹大將軍,讓你來做靜安軍統領,屈才了。”
當年的滅蜀之戰,除王全斌外,還有曹彬,跟王全斌的殘暴不同,曹彬行事還是非常溫和的,因此,他在蜀中,還是有一定威望的。
不管曹榮怎麼想,現在的陳讓,是真的找不出更好的人來統領靜安軍,現在的蜀中,就像是一個隨時都要爆炸的火藥桶。
在靜安軍中,肯定也有值得提拔的信得過的人才,但是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甄別,放著現成的人才不用,去做那些費力巴幾的事,他既沒那個閒情,也沒那個逸緻。
曹榮嘆了口氣,難怪叔父臨走的時候,反覆告誡自己,非必要,不接觸。
這傢伙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難纏得多,看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把他的祖上抬來壓人,同意吧,非我所願,不同意吧,又給祖上抹黑,
非必要,不接觸,叔叔的這句話,他一直記在腦海裡。
這段時間,他跟隨陳讓辦案,他寧願多吃點苦,多受點累,也要到外面去打探訊息,自己都這樣處處避著他了,他為何還要這樣呀?
曹榮不說話了,他不是沒有話,而是不想說話。
陳讓見此,仍舊一本正經地道:“曹將軍,本使把你從合州都頭的職務直接提升到梓州路靜安軍的兵馬鈐轄,並非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本使相信你有這個能力,相信你一定會像令先祖那樣,把靜安軍管理得井然有序。
至於越級提升,本使亦會在朝廷的密摺中向官家言明,靜安軍就在這裡,這裡就是你人生新的舞臺,本使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你也不用感激本使,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我感激你?我還真得好好的感激你給我這個機會!”
曹榮一臉的苦笑,在他的心裡,真的很感激陳讓,如果有可能,他甚至還想過把他的感激範圍擴大一點。
唉,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他還拿他過世的先祖來壓他,曹榮突然覺得自己縱算有千斤力,似乎也抗不住陳讓的威壓。
他現在惟一感到憋屈的,是他的叔叔,得罪什麼人不好,偏偏要去得罪他?
事已至此,已容不得他同意或者不同意了,只要陳讓的密摺一上去,這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既由不得他,也由不得他的叔叔。
在官家看來,沒有什麼比蜀中的安危更重要。
陳讓的建議官家一定會採納,如同當初夏老和叔叔逼他入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