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讓只想早點結案,早點回到合州,他原以為楊偕的年紀比較大,思想比較保守,但聽他剛才的意思,好像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古董。
自己剛才說的方法,既不光明,也不磊落,甚至還有些卑鄙,楊偕雖然喝斥,卻是因為自己沒有弄清喬大年的財務狀況。
如果自己弄清他的錢財到底藏在哪兒,說不定,他比自己還要積極,楊偕在朝廷打滾數十年,要說他沒點手段,恐怕也不盡然。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之所以求助皇城司,只是因為在這裡,沒有他能用的人,不管是軍中的人,還是府衙裡的捕頭,他都不能依靠。
這才是他的癥結所在。
朝廷給遼國西夏的歲幣,並沒有完全採用金銀的方式支付,而是將大部份的歲幣折成絲絹,一匹絹抵一兩白銀。
這表面的價值好像也沒什麼差別,但是用絲絹抵白銀,卻可以反哺老百姓,現在好了,喬大年這樣一搞,非但沒有反哺到老百姓,反而利用欠債百姓來挾持朝廷。
他這樣的行為,換成任何一個統治者,都是絕對不會容忍的,他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做這樣的一件事情,這背後還有沒有其他的原因?
陳讓不知道。
對喬大年這樣的無賴,不管前世的陳讓還是後世的陳讓,都沒有半點的同情心,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欠債的似乎都是大爺。
不對……這話好像也不完全對,當你欠一萬兩萬的時候,你不是大爺,你絕對是孫子,當這個萬字後面再加個億的時候,那你絕對是大爺中的大爺了。
很明顯,喬大年就想做這樣的大爺。
時也,命也,沒有生對時代,這是喬大年的悲哀。
對付這種有點野心的商人,不管是陳讓或者楊偕,他們的心腸都不可能是軟的,一將功成萬骨枯,楊偕既然喜歡兵法,就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有共同目標的人,談起話來,總是特別的輕鬆,陳讓端起茶杯,在手中轉來轉去的,好半晌,才眨巴著眼道:“楊大人,你說咱們這麼做,會不會欠點磊落?”
楊偕神色一正,一本正經地道:
“兵者,詭道也,這用兵之道,正中有奇,奇中有正,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為官者,上解官家之憂,下解百姓之難,若能兩者皆顧,誰又在乎正奇虛實?”
陳讓接道:“楊大人說得在理,只是那喬家庶子喬義,橫行鄉里,威逼百姓,罪行累累,民怨極深,陳讓實在忍他不住,將其拘押,不知楊大人準備如何處之?”
楊偕道:“今日喬大年前來本府處求情,許錢萬貫,本府未作理會,此子既是皇城司拘押,何去何從,但憑汝意,本府不過問,亦不能過問。”
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這個喬大年是先來的府衙求情未果,再去的靜湖居,難怪他的神色凝重,看來是嗅到什麼味了。
至於這個楊偕,說他不能過問,卻有推脫的嫌疑,看來這老頭,倒也打得一手好太極。
喬家的生意,主要是由喬大年和喬家的長子喬恆在打理,喬義不過是喬大年和他的小妾所生,在喬家也沒什麼特別的地位。
這年頭的庶子,好像都沒什麼地位,陳讓倒也沒有深究。
只是能不能從喬義的口中掏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楊偕和陳讓都沒有底,不然的話,以楊偕的性格,人既然來到府衙,總得過問一下。
但是他現在,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讓自己處置,雖有推脫之嫌,卻也說明這傢伙,只是個二世祖,還是一個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的二世祖。
放是不可能放的,就憑他身上惴的那些留白的賣身契,就憑他對梁爽和葉靈山的態度,就知道這傢伙平常沒有少禍害老百姓。
對喬義這樣的人,陳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