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義庭簡直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麼!我是要做大官的人,怎可做這圖財害命的事情?”
江婆子又盛了一碗飯,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道:“成事的人,都得是心狠手辣,你這麼軟弱,又能做好什麼?你……”
江婆子忽然捂住肚子:“哎喲!”
江義庭趕緊上前:“母親,你怎麼了?”
“庭兒,我肚子突然好疼!”
江婆子說著話,就已經臉色蒼白,緊接著又快速青紫,她捂著肚子開始滿地打滾。
“哎喲喲!疼死我了!庭兒喲!快去找大夫!”
“好,娘,你堅持住!我這就去。”
江義庭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跑去。
“哎喲這挨千刀的老天爺呀,剛讓我吃口飽飯就肚子疼,哎喲喲!醃漬潑皮的小賤貨喲,必然是給我這大白米里下了毒喲。”
江義庭情急之下,在院子裡摔了一跤,劃破了手掌。
可這一跤,卻摔得他腦袋清明瞭許多。
他爬起來,聽著身後惡毒的咒罵,回頭看著屋子裡。
江婆子滿地打滾的痛苦樣子和他去馬家之前衝他撒潑的樣子,不斷重疊,不斷交替。
“我知道你有那樣的母親,甚是為難。”
“江公子,是在下無禮,竟不知那婆子是你生身母親,多有冒犯,哈,多有冒犯。”
“江公子才華卓著,便是沒有那魏家,也可揚名立萬,你差,就差在一個出身上。”
那些話不斷地衝擊著他的大腦,江義庭像是夢遊似的,腳不聽使喚的返回屋子,低頭看著地上的江婆子,滿臉僵硬蒼白:“娘……”
“哎喲喲!你怎麼還在這!”
江婆子罵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和你死鬼老爹一樣沒用,連個女人都哄不好,讓我在這裡受這種罪。哎喲喲,都是挨千刀的!”
江義庭站在原地沒動,額頭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子。
“你還在等什麼!你這不孝的……嘔!”
江婆子開始嘔吐痙攣,但是她嘴裡卻還在不停地咒罵。
穢物從她的口鼻之中噴湧而出,她抬起身子想要抓住江義庭。
江義庭本能的後退一步,躲開了她的抓撓,緊緊貼在牆上,渾身顫抖不已。
江婆子撲了個空,一頭栽在地上,四肢胡亂的撲騰幾下,再也不動了。
房間出奇的安靜。
明明是清朗溫暖的午後,樹上甚至還有知了在不停地叫。
但是江義庭卻覺得針落可聞,渾身如墮冰窖。
“娘……”
他啞著嗓子喚了一聲,見江婆子沒有任何反應,上前將她翻過來,“娘……”
這一翻開。
江婆子眼球突出,七竅流血,面目猙獰。
已經死的透透了。
“救……救命啊!”
江義庭連滾帶爬的跑出院子,哭喊著衝向門口,“來人啊,救救我母親!來人啊!”
誰都沒想到,在剛得到糧食的一天半時間裡,整個雲州城又死了一千多人。
這個數字和前幾日饑荒時,每天幾十個人比,簡直是爆炸式增長。
畢竟就算是太平盛世,這麼大個雲州城,每天也會正常死亡十幾個人。
在飢一頓飽一頓,且剛剛經歷過極端天氣的情況下,死亡幾十個身體不濟的人,也算是情理之中。
但一天就死上成千人,就有點太過可怕了。
幾乎每隔幾戶人家,就會有人掛白幡,傳來痛苦的哭聲。
魏無雙坐在瞭望臺上的椅子上,聽著這些彙報,面無表情。
該說的,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