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鍾漢喆仍是年級第一,施懷安升至年級第二。
寒假裡鍾漢喆被姐夫帶著輾轉街巷看了幾處房子,他是經過前世的人,對這一帶日後哪裡會拆遷心裡一清二楚,即使是公租房,只要你按時在房管所交納租金,拆遷時仍會進行賠付。現在私房很少交易,等改革開放後房產交易才會多起來。
最後選到邵東來的房子,一室一廳帶一個小廚房對鍾漢喆剛剛好。
邵東來因為失戀一直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正好街道宣傳號召知識青年去建設大西北,他便報了名。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有人願意代付租金又打理屋子再好不過。
都說西北很苦,可他就是抱著只要能離開這裡去哪都行的決心,體力上的苦他不怕,心裡的苦卻讓人頹喪消沉難以承受,但為了保險起見,萬一他在西北呆不住想從西北迴來,還有一處房子可以落腳。
雙方立文書約定,邵東來如果想回來至少得提前三個月寫信告知,如果日後不要房子了,必須優先賣給鍾漢喆等等。傢俱都留下給鍾漢喆使用,他只捲了床鋪蓋,拎了個行李包就走了。
鍾漢喆壓根兒不知道施懷安也住這院子,要是知道了,那肯定更是毫不猶豫啊!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呢!
他瞅見這院子裡雖說還有其他三戶人家,可就一個老奶奶在那漿洗忙活,大白天的,各家各戶都關著門,互不干擾,倒也安靜。房租呢,也是按公租的價格,一點兒都沒溢價,一個月只要幾塊錢,這樣也使他沒有資金壓力,自然很是滿意啦!
姐夫找了門路,鍾漢喆又送了一條香菸後託人成功改了身份資訊,把13歲硬是改成了18歲,他拿著改好的一張薄薄的戶籍紙把原來的那張戶籍紙換掉了,他父母平常也不會翻看戶口本,就算是發現了也不過當個笑話來講。那個時候戶籍資訊也是純手工抄寫,不太正規,寫錯了也不稀奇,誰也不會去追究責任。但租的房子暫時還不能辦理戶口,這個事得緩緩來辦,只能先這樣了。
邵東來甚至沒有和鄰居們打個招呼就悄無聲息的搬走了,……
鍾漢喆回家時一屋人正在等著他,姆媽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張存摺說:“這張存摺是你的吧?你是什麼時候存的?”
鍾漢喆沉默的掃了一眼正往後縮脖子的’石頭‘,他若無其事的拿起存摺看了一眼,裡面還有兩元錢,他又毫不在乎地把存摺扔在桌子上,淡淡地說:“不要了,給你們吧。”
他沒和父母商量的意思,只是對父母解釋說:“家裡太擠太吵,同學家裡有空床可以讓我住,我讀書上學也方便。'
父母也沒立即表示反對,這個老大向來主意大管不了,而家裡地方小是事實,兒子能搬出去是有本事,至於回不回家吃飯這些也沒問,反正糧本上還有大兒子每月40斤的糧票份額,回不回來也沒關係,糧在就行。
他好像洞悉父母的小心思,乾脆一併解決道:“跑來跑去的很麻煩,同學家裡同意我搭夥吃飯,每個月只要帶30斤米去就行,這樣還能多留10斤米給弟妹吃,以後那五元錢我就不交了。”
姆媽有點欲言又止,停了一會終於道:“漢喆,其實也不必非要搬走,家裡擠是擠,但熱鬧……那五元錢你每個月還是交給我,我幫你存著,以後給你娶媳婦,你現在亂花錢可不行呀……”
鍾漢喆一邊收東西一邊回道:“太吵,沒法看書,同學家裡通了電對眼睛好些,以後也不必費家裡的煤油了。錢的事,如果我賺得到自然會孝敬你,如果賺不到錢我又還沒成年,你不還得要養著我,隔闢二梅的兩個哥哥二十幾了不還在家吃閒飯啊?”
姆媽被懟得啞口無言,像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她又確實常抱怨過大兒子看書費煤油,所以此刻更是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