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坐著施文斌夫妻。
他們拉著懷安上了車,武春麗還遞給她一個煮雞蛋說:“你來多久了?沒吃早飯吧?快拿著。”懷安感激地接過雞蛋,道了聲謝謝,小聲道:“也沒多久。”
直到拖拉機‘突突突’地開出了村,施懷安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拖拉機車上四面灌著寒風,北風像刀片子一樣颳著臉,施懷安不禁打了個噴嚏,把鼻涕都打出來了,她有點不好意思,慌忙只能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鼻涕,儘管這條手帕已包過東西弄髒了些,但此時此刻,她顧不了這些……
這是姆媽繡著‘安’字的手帕,她的思緒又飄了,想到能回到景市,她的內心不禁變得火熱起來,這個時候,她早已把武月娥一家拋的遠遠的,至於施耀祖,她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畢竟如果留下,耀祖就無形中成了那個鎖住她,助紂為虐的人,她逃開還來不及呢……
而這條手帕是姆媽留給她的遺物之一,上面有姆媽親手繡的‘安’字,她會好好珍惜,而這一切,與施耀祖無關……
到了車站轉了大巴,車窗緊閉,車上人坐得滿滿的,懷安終於沒那麼冷了。
回到市裡,施文斌夫妻把懷安送到施仁美上班的門店外,懷安大聲衝著櫃檯前的施仁美喊道:“爸爸,我回來了,你快給我一塊一毛錢還給施叔叔。”
施仁美正忙著和同事們進行盤點,見了懷安顯得非常意外,但隨即鎮定自若地出來付了車票錢,並拉著施文斌進店拿了一包大前門的香菸表示感謝。
施文斌連連擺手不肯要,架不住施仁美人高馬大,硬把香菸塞進他的口袋。
武春麗笑著給施仁美戴起高帽子道:“施大哥,順路的事別跟我們客氣哈!要不是懷安跟我們說,你要她回來上學,我還差點不信呢?在鄉下肯送女崽俚讀書的可不多,你算是開明人士呢?”
施仁美尷尬地摸一下鼻子,哈哈一笑,並不多解釋。不去鄉下接懷安回來讀書,他本來良心上也倍受煎熬。懷安可是他從小疼到大的,說不牽掛是不可能的,現在回都回來了,他反而有點釋然,彷彿壓在胸口的大石被搬開了。
他摸摸懷安的頭,鬆一口氣笑笑道:“回來了也好。”
武春麗趁熱打鐵又說:“紅旗小學我有熟人,可以插班的,你需要就和我說一聲,肯定沒問題的。”
施仁美樂呵呵的說:“還是回原來的學校去上學,離家近,如果真有難處一定找你幫忙。”
施懷安感激的看了一眼武春麗,道:“謝謝嬸嬸,以後等我工作了一定會報答您。”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施文斌臨走時又把施仁美拉到一邊說了幾句才走。
夫妻倆回去的路上說說笑笑感慨萬分,不管怎樣,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心裡頗覺滿意。
施仁美見懷安身上的衣服又單薄破舊又短了一截,心裡有點酸澀,便帶著懷安到商店裡撿著便宜的買了一身棉衣裳,又到裁縫鋪裡訂作了兩身罩衣。以前冬衣的棉內膽是隻曬不洗,棉花下了水就結塊不暖和了,罩衣是可以洗換的。
從前這些都是秀芝手工做的,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懂得怎麼照顧女孩子,但他也大約知道一些,便給了幾塊錢讓懷安自己買女生用品,別亂花就行。
他和懷安回家的路上,嚴肅地對懷安道:“你叔那邊,我會寫信回去說清楚,如果你實在不想嫁就不嫁,不過也不用做太絕,以後的事誰能說的準?再跟你說一件事,我想著你一個女孩子,我也不方便照料;上個月給你找了個後媽,她沒孩子沒負擔、人也挺好的,你要和她好好相處,這麼大了也要懂事了。”
施懷安沒想到姆媽死了才大半年爸爸就真的繼娶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倆人沉默了一會,懷安便坦率地問:“爸爸,我還能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