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底。
白沙細軟，水波平緩。
孫悟空撫著白沙，心海的玉菩提已透亮到了極點。
他背對著楊戩，並沒馬上去接引玉菩提。
就在剛剛，孫悟空從楊戩的語氣裡聽出了深深的迫切。
他略作思量，轉而問道：
“楊戩，你不怪我，在花果山滅了你的神魂？”
楊戩沉默片刻，悠悠開口。
“如果那日在花果山，我真的兩魂合一，玉帝馬上便會有感應。
你今天斷然不會再見到我了。”
孫悟空緩緩起身，回身看向了楊戩。
“你好像很在意這藏在河底的魂火。”
楊戩神色平靜，淡淡道：
“猴子，你真是夠謹慎的。
看來你是怕這魂火有詐，怕我會加害於你。”
孫悟空沒應，繼續淡淡看著楊戩。
楊戩的視線漸漸從孫悟空身上挪開，向遠凝望。
“從花果山離開後，我也從別人口中聽聞了許多那場大劫之後，發生的事情。
我知道西行局一直困著你。
也知道如今的你，已看透了這場局。
我被你殺掉的後身，從不曾沾染絲毫，以你煉出的靈氣。
我分出花果山的那道保命魂火前。
不惜折損修為，以輪迴天眼推演出些許天機。
魂火……是我故意留在那的。
所以在我尋到魂火，還沒理清前後就要去相融時，你陰差陽錯的救我一命。”
說著，楊戩的目光又回到孫悟空身上。
“想必你對數萬年前的那場天地大劫，也有所瞭解。
我現在的記憶很殘缺。
但透過這些碎片的記憶也能推出些許端倪。
這和三界牢籠有關。
那場浩劫，實則是場變亂，致使天地靈氣枯竭，最終天庭和西天易主。
現在的如來和玉帝都是假的。
劫後，三界百廢待興，天庭和西天重立。
活下來的神佛不多，能交出魂火又甘願抹去大劫相關記憶的。
便能被留了下來，繼續為新天庭和新西天效命，官居原職。
不願意的，都被殺了。
這之後，新天庭和西天強啟封神榜，進行了二次封神補位，封的盡數是下界大妖。
二次封神後，三界便成了如今的這方牢籠。”
楊戩的眼中漸漸閃出冷光。
“我當年主動交出神火，主動讓人抹去大劫記憶。
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打破三界牢籠。
我殘存的記憶碎片，有些畫面。
我是在老天庭和西天大勢將去前，以輪迴天眼窺探出的天機，留下了保命魂火。
之後，我還去找了李靖、雷震子、韋護、金吒、木吒、哪吒。
這六人與我一樣，都是靠著肉身成聖，直接位列的仙班。
我也讓他們都留下一道保命魂火。”
說著，楊戩的目光再次落到孫悟空身上。
“我從你花果山離開後，踏遍了四洲。
試著找到這六聖的魂火。
我尋到了三個，但不知是誰，都記下了位置。
一直想找機會讓你去幫我探探。
想不到，我下了這通天河，竟以輪迴天眼又感應到了一道魂火。
所以，我藉著探你修為，把你引來此處……”
孫悟空又沉默片刻，沒再多言，再次緩緩俯下了身。
他再次輕撫白沙，手掌緩緩挪動。
心海的玉菩提隨著再次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