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細雨濛濛,屋簷上的雨水滴滴而下,落在地上嗒嗒作響,飛濺開來。
殿外迴廊上的禁軍們龍精虎猛,肅然而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保護著這個帝國新的主人。
御書房內,汪綱和胡夢昱,另有一個吳文英坐在趙竑御桌前,畢恭畢敬回話,人人心裡七上八下。
皇帝招他們前來,不用說,是要委以重任了。
“汪綱、胡夢昱,朕先事先宣告,朕要重用你們二人。為國家做事,做好了,朕要謝謝你們。若是黑了心,沒了為國為民的初衷,朕可是不會心慈手軟。”
趙竑一本正經,汪綱和胡夢昱都是肅然。
果不其然,他們要一飛沖天了。
吳文英心頭一沉,微微有些失落。
皇帝叫他來,難道只是和他敘舊?
“幾位卿家今日前來,想必有一肚子的問題。咱們君臣暢所欲言,交流一下心得。”
趙竑看著面色尷尬的幾人,忽然丟擲一個俗不可耐的話題。
“何為王道?”
他倒不是裝神弄鬼,而是這關乎江南東路推行新政,他不得不問。
和他的老師真德秀,以及幾位參知政事,他都沒有談到此話題。
聽這幾人的論語,也是想看看,是不是所託非人。
他也沒有辦法,一切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滿朝文武,歷史上如王安石、張居正那樣的能臣,似乎並沒有。扒拉來扒拉去,只有憑自己的判斷了。
而制度,則是推行新政的保障。
“陛下,王道即是仁政、王政。齊宣王曾向孟子請教“王政”。孟子的答案是: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祿,關市譏而不徵,擇梁無禁,罪人不老而無妻為鰥,老而無夫為寡,老而無子為獨,幼而無父為孤。此四者,天下之窮民而無告者。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
汪綱和胡夢昱對了一下目光,汪綱率先開口。
不用說,這是上任前的考核了。
人生苦短,他要慎重面聖。他已年過半百,也有雄心,想要做一番事業。
“所謂的仁政,除了輕徭薄役,減少刑罰之外,還要對鰥寡孤獨,窮民無告者憐憫有加。百姓有“恆心”,則國家必要有“恆產”,否則四民不安。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此為仁政,亦為王道,天子走的正道。”
“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谷與魚鱉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養生喪死無憾也。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
胡夢昱也跟著開口,顯然也有自己的判斷。
他雖然不到四旬,但只是七品小吏,雖不知皇帝委任他何職務,但天子耳提面命,已經讓他心顫血熱。
“吏治清明,減輕百姓徭役,百姓豐衣足食,活的不要心驚肉跳,看不到個盼頭。此乃“王道”。”
吳文英遊歷四方,知道民生疾苦,接地氣,自有一番見解。
幾人的解說,讓趙竑欣慰地點了點頭。
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孔子以仁、禮治天下,孟子則多以“仁”為御國之道。仁、義、禮、智、信,為基本社會實踐準則。
“以仁政治國,值國泰民安、守成之時。如今是大爭之世,大宋土地兼併、會子貶值、物價飛漲,更有強敵環伺,危機四伏。”
趙竑溫聲說道,轉移到了改革變法上。
“我朝“熙豐新法”得失,不知幾位卿家怎樣認為?”
“熙豐新法”就是王安石變法,變法最終以失敗告終。由變法引發黨爭,為北宋亡國埋下了禍根,這也是南宋朝野的一致觀點。
“朕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