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杲進了御書房,正碰上趙竑黑著臉和眾執政大臣交談。看趙竑的神色,杜杲便知道有大事發生。
禁軍搬來一把椅子,示意杜杲坐下。杜杲看幾位執政大臣都是“坐而論道”,屁股只擔了半邊,小心翼翼坐下。
新君新氣象,竟然有椅子坐。皇帝果然非同一般。
“楚州忠義軍作亂,淮東制置使許國出逃,自縊而死,幕僚章夢先被殺。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要半個月朕才知道?地方上的官員在做什麼?”
也難怪趙竑如此惱怒。元旦清晨楚州兵亂,元夕節他才接到奏報。這辦事效率,難道是被李全楊妙真的叛亂嚇慢了嗎?
更讓他顏面無存的是,除夕時,他剛剛下旨給許國,讓他安撫李全,不得剋扣忠義軍錢糧。聖旨還沒有到達,除夕次日李全部就作亂。
這不是狠狠打他的臉嗎?
忠義軍、李全,一年中第一天的早晨發動叛亂,眼光毒辣,瞅準的好時機!
“陛下,李全部元旦作亂,地方官員正在休沐,無人知道楚州到底發生了什麼。再加上揚州知府趙範剛剛被貶,是以,如今接到地方奏報,也不為怪。”
薛集的話,讓趙竑微微一怔,想說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裡面。
我去!
原來李全部作亂,他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就是不知道,楚州兵亂,和揚州知府趙範被貶有沒有關係?要真是這樣,說明趙範在地方上做的還不錯,自己把趙範兄弟一擼到底,還是太沖動了些。
不過,一想到那個趙葵家裡竟然養了四頭白虎,他的心裡就平衡了許多。
“陛下,李全因一己之私,貿然攻殺朝廷大臣,於理不容,於法不合,罪大惡極,應派肱骨大臣率軍北上,格殺此賊,以正國法!”
真德秀黑著臉繼續說道,慷慨激昂。
“陛下,臣有不同看法。”
宰相薛極憂心忡忡,卻是不同的意見。
“陛下,山東忠義軍十幾萬人,要是各部都效仿李全,豈不是天下大亂?李全已經控制了楚州,要是和金人裡應外合,揚州禍矣,淮東亂矣,天下亂矣。臣請陛下安撫李全,平息事端!”
薛極的話,讓幾位執政大臣,又是一陣交頭接耳,嘰嘰喳喳。
山東忠義軍反抗金人暴政,投入南宋麾下以來,一直被南宋朝廷拉攏、分化,但總有野心勃勃者不甘擺佈,李全就是這樣的例子。如今李全勢力越來越大,連許國這樣的朝廷大員都敢格殺,可見其跋扈。
這也印證了南宋在處置忠義軍問題上的完全失敗。
一個不思進取的政權,難為了一群養尊處優計程車大夫,也註定了一事無成。
趙竑陰著臉不置可否,目光掃向了敬陪末座的杜杲。
“杜杲,李全作亂,殺害朝廷命官,燒燬府衙。你怎麼看忠義軍?怎麼處理此事?”
皇帝問詢,杜杲不自覺站了起來,肅拜一禮。
“陛下,忠義軍雖以歸宋為名,其中深明民族大義者不多,多半是為求生存或圖利,其目的只是為了獲取財物與糧食。忠義軍勇武好鬥,良莠不齊,若是處置不當,不異於養虎為患,終將釀成大禍。”
杜杲頓了一下,看趙竑輕輕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陛下剛剛登基,百廢待興,只有安撫李全部,以錢糧買和平。內修善政,整飭武備,以圖將來之事。同時還要另擇賢臣,出鎮揚州,以阻李全部南下。”
杜杲的話,讓趙竑臉色好看了些。
這個許國,百無一用的蠢貨!在虎狼面前還擺架子、耍官威,真是誤國誤民的窩囊廢,死的一點也不冤。
“杜杲,坐下吧。”
趙竑擺擺手,杜杲暗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