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東路推行新政,官軍大肆抓捕和殺戮官吏豪強,一時間風聲鶴唳,民間傳的沸沸揚揚,匆匆趕來金陵講武堂的幾位參政大臣,人人都是憂心忡忡。
從血腥上位開始,皇帝每一步都是驚世駭俗,這一次更不例外。
刑不上士大夫,何況要給如此多計程車大夫處以極刑。
“陛下,若是酷刑處之,恐怕史書也不好寫,陛下三思!”
宰相薛極滿面愁容,苦勸起趙竑來。
數百官員被抓,按照反貪律法,至少幾十人要被處以極刑。如此大規模的抓捕和殺戮,可謂讓人觸目驚心,農家肥狂噴。
“陛下,我朝前例,刑不上士大夫,更不用說身首東市。一下子抓捕這麼多朝廷要員,包括通判、知州、知府這樣的一方父母官。恐怕會讓朝野動盪,人心不安啊!”
帝師真德秀也是憂心忡忡,直言相勸。
抓捕的官員之中,建康康通判顧松、寧國府知府黃汝成、廣德軍知軍杜適、江寧知縣胡元峰、寧國縣知縣徐海等等,這都是科舉取士的讀書人,一旦處理不當,恐怕要滿朝人心惶惶。
還有抓捕的鄉宦裡面,致仕計程車大夫也不少。皇帝才登基半年多,切不可自亂陣腳。
“陛下,我朝自立國至今,除真宗朝曾因貪腐處死過縣令和主簿,數百年間,未曾以貪腐處死一名官員。本朝以儒立國,陛下千萬不可大興殺戮。請陛下慎之!”
“陛下,祖宗家法,不得殺讀書人與言事著。陛下三思!”
宣繒和胡榘一前一後說了出來。
四個參政大臣,沒有一人同意處罰犯罪官員。
不得殺大夫及上書言事人。子孫有逾此誓者,天必殛之。
宋太祖趙匡胤的碑言,似乎在趙竑的耳邊飄蕩。
可惜,不符合時代的,有違背歷史潮流的,都會被他趙竑無情地除去。
子孫有逾此誓者,天必殛之。
可惜,他趙竑並非趙匡胤的孝子賢孫。
“真宗朝,那距離現在有 200多年了。200餘年,未曾因貪腐處死一名官員,當真是好朝廷,好律法啊!”
趙竑哈哈一笑,目光轉向了江南東路制置使汪綱。
“汪卿,你覺得此案該如何處理?”
北宋初期,官員貪腐就無死刑,但還有杖脊、黥面、流放的刑罰,以震懾官員貪腐。
而到了宋仁宗趙禎治下,只需杖刑,發配外地。
至於那句“刑不上大夫”,則是宋神宗時期,官員貪腐,僅僅流放。就像大名鼎鼎的蘇東坡,被貶斥同樣是瀟灑自在。
流放延續到了南宋,史彌遠專權,吏治更加腐敗,官員貪腐,已經沒有人提及,何況懲治。
現在的根本就是,犯事官員不僅貪腐,而且是犯罪了。
這些執政大臣,他們在擔心什麼?
或者說,他們為什麼要保這些狗官?
“陛下,茲事體大,懲治過嚴或者過鬆,恐怕都會引起騷動。過於嚴苛,恐怕會使人心動盪,過鬆恐怕對澄清吏治不力。陛下三思,乾坤獨斷即可。”
汪綱的回答不溫不火,不過聽其大意,似乎不宜深究。
幾個執政大臣一到,汪綱似乎氣勢上弱了許多,嚴刑執法的態度似乎不那麼堅決。
“宋慈,你覺得這些人犯該怎麼處置?”
趙竑冷冷一笑,看向了江南東路提刑官宋慈。
文臣士大夫,個個都是對嚴懲貪腐官員持反對態度,只能讓宋慈出面硬扛了。
“陛下,要推行新政,就必須行以雷霆手段,將那些貪官汙吏、豪強官宦依法追究,否則何以推行新政?那些被打死的朝廷官員,難道就這樣白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