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魏近愚忐忑不安來到父親的書房外,看到裡面燈火通明,硬著頭皮敲了敲門。
“爹,是我。”
他悄悄避開了房門口,生怕父親一個茶杯摔出來,到時候茶水濺自己一身。
“進來吧。”
魏了翁的聲音溫和,自書房中響起。
魏近愚小心翼翼進了書房,看到父親黑著臉坐在桌後,正在伏案疾書,趕緊輕輕閉上門,站好了身子。
“爹,聽說你要去金陵了,是不是啊?”
魏近愚滿臉賠笑,小心翼翼說道。
“你是不是心裡巴不得我走?好讓你在家裡稱王稱霸,沒有人管你!”
魏了翁的眼睛一瞪,魏近愚一陣心驚,皮笑肉不笑,說話都是結結巴巴。
“爹,我……我怎麼會這樣想?快……快過年了,爹要是在……家裡,一家人熱熱鬧鬧的!”
“誰會信你的鬼話?”
兒子身高體重,但畏畏縮縮的樣子,讓魏了翁心頭的怒火,瞬間消失了大半。
說起來,還是自己從小對兒子太嚴厲,讓兒子畏懼於自己的淫威。這樣一無是處的兒子,是不是自己也有責任?
“抬起頭來,坐直了身子,像個男人一樣!”
魏了翁不自覺地又嚴厲了起來。
“爹,你叫我來,是有事要交代嗎?”
魏近愚半個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不自覺地又是滿臉賠笑。
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習慣了這樣對待父親。
“你和那個楊意的事情,怎麼樣了?”
看到兒子這副神態,魏了翁儘量語氣溫和一些。
今天晚上,他打算好好地和兒子談談心。
就像妻子提的,不管兒子如何紈絝,不學無術,終歸是孝順,也沒什麼壞心眼。
“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魏近愚實話實說,垂頭喪氣。
自從趙竑登基以來,那個楊意,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知所蹤。
“爹勸你一句,不要找了。那個楊意,她看上的是新帝,不是你。臨安城好人家的女子那麼多,你好好找一個就是。至於楊家的女子,還是算了吧。”
魏了翁語重心長,勸著兒子。
兒子雖然紈絝,但感情上還算專一,自從認識個楊意來,已經很少搭理外面的女子。
不過,楊意和趙竑的事情,沸沸揚揚,並非道聽途說,他不想讓兒子再陷入其中。
和皇帝去搶女人,這不是開玩笑嗎?
“爹,楊意已經住進宮裡了?”
魏近愚大吃一驚,睜大了一雙牛眼。
“先帝御龍賓天,新皇日理萬機,哪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那個楊意不是良配,新帝總有一天會後悔。”
魏了翁端起茶杯,輕聲細語。
“大丈夫志在天下,不要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你看新帝,雄心勃勃,那才是做事的樣子!”
知子莫如父,知道兒子虛榮心強,魏了翁便把兒子向感興趣的話題上引。
“後悔?”
魏近愚詫異地看了一眼父親,目光趕緊垂下。
“趙……新帝,我怎麼沒覺得他有什麼不同?我都懷疑,他那些詩詞是別人給他寫的?”
果然,提到趙竑,魏近愚不屑的神情浮於臉上。
他和趙竑以前接觸多,知根知底,在他看來,趙竑這個倔脾氣,根本沒有什麼長處。他能當上皇帝,不過是狗屎運而已。
“皇帝的許多詩詞,都是臨場而賦,不會有假。劉克莊、戴復古這些大家都是甘拜下風,你就不要鑽牛角尖了。”
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