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寒風刺骨,木板搭成的窩棚中,警戒的軍士滿臉的凍傷,他們一邊向外小心觀看,一邊跺著腳烘烤取暖。
城外原野上,蒙軍遊騎不斷往來,他們打馬賓士,嘴裡鼻孔裡噴著熱氣,絲毫不懼野外的冰冷荒涼。
比起城中的西夏士民,城外的蒙軍更能適應酷寒,更能堅持寒冷。誰也不知道,蒙軍什麼時候會來攻城,因此守在城牆上也是必要。
不過,相對於剛開始蒙軍攻城時的忐忑不安,現在的夏軍守兵,可是心安了不少,已經適應了血腥的衝殺。
“高虎,你說這些傢伙,住在冰天雪地裡,他們就不冷嗎?”
守城的夏兵沒藏魁都,懷裡抱著紅纓槍,搓手跺腳,問著旁邊的同袍。
“那大草原上,可比這裡冷多了。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高虎撥著火盆裡的木塊,臉上紅撲撲的,額頭一道未痊癒的傷口醒目。
“都一個多月了,韃靼還不退兵,他們到底在幹什麼?等著咱們開城投降嗎?”
沒藏魁都心裡盼望著蒙古大軍早早離去,沒準還能過個年,熱鬧熱鬧。
“開了城門是死,守城沒準還能留條性命。傻子才會投降!”
高虎冷冷一笑,站起身來,看了看城外的蒙軍大營,才又蹲下身子。
“那些韃靼軍士,沒有準備攻城吧?”
沒藏魁都看著城外,心又提了起來。
“怎麼,你怕了嗎?沒有宋軍在,心裡不踏實吧?”
高虎嘿嘿笑了起來。
沒有了宋軍幫著守城,不要說沒藏魁都這個新兵,就是他這個軍中的老遊子,也是心裡哆嗦。
“那些宋軍,他們怎麼不來守城?”
沒藏魁都不好意思一笑,他看了看城牆上,好奇地問道。
“沒藏魁都,人家是來幫咱們的,大多數都是炮手和擲彈兵。再說了,這些天的守城戰,你看在眼裡,宋軍可是死傷了兩千多人,夠意思了!”
高虎烤著火,頭也不抬。
沒有這些宋軍練兵,沒有宋軍的炮手,沒有宋軍身先士卒,這靈州城的城防,估計已經崩了。
這些宋軍都是亡命徒,軍紀森嚴。該來的時候,他們一定會來。
“你說的是!有這些宋軍,有這些火炮,就怎麼不怕城外的韃靼大軍了!”
沒藏魁都點點頭,目光轉向城頭上的那些炮車,心裡立時安穩了幾分。
有了這些傢伙,有這些火炮火器,再多的蒙軍他也不怕。
“快看,殿下和宋軍將領上來了!”
高虎忽然站起身來,沒藏魁都轉過頭一看,只見靈州守將李德任和寧子寧、曹友萬等人一起上了城牆。
眾人上了城牆,城外冰天雪地中的蒙古營包,依然是漫山遍野,讓他們心頭壓抑。
李德任不由自主心裡一沉,但卻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這麼多守城將士在,可不能寒了軍心。
看到李德任上來,夏兵們一個個都是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
西夏太子的頭銜,可是非同凡響。加上李德任仁義寬厚,勇猛不屈,盡得靈州百姓的人心。
李德任吐了口氣,目光從城外移回。
“小兄弟,你怕嗎?”
李德任看向一個臉上都是凍傷計程車兵,溫聲問道。
“殿下,不怕。父母孩子就在靈州城裡,不拼命怎麼能行!再說了,殿下有那麼厲害的火器,小人這心裡穩當!”
沒藏魁都搓著手,滿臉賠笑說道。
李德任點點頭,走了幾步,在一個老兵身前停下。
“高虎,你也在城頭上,辛苦了!”
“殿下,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