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興慶元年以來,金陵講武堂、大宋水師學堂的創立,編練新軍,雖然朝堂上看不出什麼,但民間的尚武之風卻已見端倪,愈演愈烈。
愈演愈烈,是因為大宋朝廷雖然上層孱弱,血性缺失,但上承唐及五代,邊事連連,民間尚武之風從未消失。這也是西軍、岳家軍等能與遼金鐵騎野戰的原因。
但也正因為大宋上層血氣缺失,以至於趙竑要出征蜀口,朝中反對的暗流湧動。
南宋歷次北伐中原,堂而皇之地恢復失地,朝中許多官員都惶惶不安,陽奉陰違,致使每一次北伐都陰風陣陣,掣肘重重。
趙竑將要御駕親征,要對無堅不摧的蒙古鐵騎動兵,更是讓主和派計程車大夫們紛紛嚇破了膽,明裡暗裡串聯,要阻止大宋皇帝的肆意妄為。
打贏了,官員們沒有任何好處;打輸了,則很有可能利益受損。宋室南渡百年,他們的罈罈罐罐都在東南,為一個虛無縹緲沒有歸屬感的中原爛地,他們沒有任何興趣。
最關鍵的是,風險極大,好處何在?
榴枝婀娜榴實繁,榴膜輕明榴子鮮。
可羨瑤池碧桃樹,碧桃紅頰一千年。
除夕,冬日清晨,御書房中,趙竑正在翻閱奏摺,他面前的桌上,就擺著一盤石榴,紅珠耀眼,飽滿圓潤,惹人注目,讓人垂涎三尺。
這個時代的儲藏技術,看起來不容小覷。
餘玠和曹友萬二人率兵去了西夏,西北金境暫時並無戰事,由此可以估計,蒙古大軍應該正在攻打靈州。
餘玠曹友萬們異國他鄉冰天雪地浴血奮戰,捨生忘死,他待在臨安城還有石榴吃,有茶喝,溫暖舒適。這讓他感慨萬千,常常難以心安。
將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餘玠曹友萬們不是這樣,也沒有這樣的條件。他更不會在臨安城輕歌曼舞,這樣他不會心安。
“陛下,這是四川制置使崔與之,四川總領範鐘的奏摺。”
宰相薛極和兵部尚書宣繒進來,呈上幾份奏疏。
“陛下,與韃靼用兵,雖是有備無患,但韃靼勢大,一旦動兵,刀兵四起,便是山河動盪,後患無窮。陛下三思。”
看趙竑眉頭緊皺,以為趙竑是在擔心邊事,薛極大著膽子勸道。
單單是派兵入夏,已經是遭人非議,若是再和蒙古大軍正面起衝突,難免會被朝臣非議。
“宣卿,你是兵部尚書,你對朕用兵韃靼,是不是也心存疑惑?”
趙竑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參政大臣。
史彌遠的兒女親家,自己登基以來,宣繒還算實幹型官員,輔助薛極處理軍政事務,編練新軍和官員調遣,表現的話算可以。
“陛下,韃靼侵夏,勢如破竹,夏國覆滅,只在旦夕之間。以臣所見,夏金必將為韃靼所滅。居安思危,韃靼日後必為我大宋心腹大患。只是……”
宣繒頓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陛下,未雨綢繆,臣以陛下馬首是瞻。但朝堂上官員因循守舊,主和者居多。陛下若是要想對韃靼用兵,恐怕會惹得滿朝非議,阻力重重。”
滿朝非議、阻力重重?
看來,朝堂上的官員,大多是反對他對外用兵了。
“陛下,西夏朝不保夕,陛下無需發兵塞外。只要紮緊籬笆,自保即可。如此一來,朝臣自不會有所掣肘。”
趙竑目光掃向薛極,後者同樣是一番規勸。
“兩位卿家,朕再說一遍。朕布兵於蜀口邊塞,只是防患於未然,不會輕易出兵。韃靼若是侵我大宋,朕也不能束手就擒。強盜來了,朕絕不會做縮頭烏龜!”
兩位執政大臣,看樣子是明白人,不願做頭埋在沙子的鴕鳥,比起那些只談心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