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巧舌如簧,看來這北伐是勢在必行了!”
完顏春冷冷的聲音響起,把望著講武堂學員宿舍方向出神的趙竑,扯回了現實。
趙竑沒有看完顏春,目光依然看著前方出神。
“陛下,你的愛妃不幸離世,難道這也不能讓你暫停北伐嗎?”
完顏春的嘲諷聽在耳中,趙竑一動不動,依然沒有回頭,看著學員們離去的身影。
“趙竑,你真要一條道走到黑,非要對大金用兵嗎?你轉過來,我在和你說話呢!”
完顏春的聲音,不知不覺大了起來。
“公主,深更半夜的,別喊了。南兒呢?”
趙竑終於轉過頭來,他看了看周圍,並沒有兒子的身影。
“你還知道關心兒子?他玩了一天,睡得很沉。我是來看你怎麼蠱惑人心,煽風點火,讓天下血流成河,讓那些年輕人為你丟掉性命。”
完顏春神態不屑,似乎是在譏笑趙竑。
“年輕人是一個國家的未來,為什麼要丟掉性命、捨生忘死,那是他們的選擇,我不會去蠱惑,更不想他們丟掉性命。他們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為國為民,為了不再有靖康之恥,又怎麼會是為了我個人丟掉性命?”
趙竑輕聲說道,黑暗中難以分辨臉上的表情。
人們發自內心的愛國熱情,又豈是某些個人可以左右。
“趙竑,你巧舌如簧,我說不過你!你那些歪理,窮兵黷武,非要弄得白骨如山血流成河才罷休嗎?為了你的個人野心,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完顏春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聲音尖細,旁邊的侍衛們,有人悄悄看向了趙竑這裡。
或許是侍衛們關注,趙竑話語的攻擊性陡然增強。
“完顏春,你要是多讀些書,換位思考一下,就不會說這樣的屁話了。忘記歷史,就意味著背叛。民族屈辱、國仇家恨,豈是你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抹去。你以為我是宋高宗趙構,可以認賊作父、苟延殘喘嗎?”
趙竑臉色鐵青,忍不住痛斥了出來。
“你……你怎麼和我這樣說話?”
完顏春震驚之餘,忍不住一句。
“你的大金國不是中華文明,也承載不了漢家文明,難道還不允許我大宋去勇於承擔嗎?七千萬宋人的心聲,你聽得到嗎?亡國之恨,失土之仇,牽羊禮之奇恥大辱,你去問問那些千千萬萬的大宋子民,他們能忘記嗎?”
趙竑怒髮衝冠,拂袖而去,後面的侍衛冷眼看了一眼完顏春,緊緊跟上。
完顏春臉色煞白,眼泛淚光,卻是沒有跟上。
她也沒有勇氣跟上。
曾幾何時,深愛的對方,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趙竑,他怎麼能這樣公然羞辱自己?
是因為他的寵妃不幸難產嗎?
趙竑的心情變的糟糕,衛士們趕緊開啟講武堂的大門,目送著趙竑離開。
校場上,感覺到周圍禁軍冰冷嫌棄的眼神,完顏春眼睛一瞪,想要發火,最後忍住,黯然離去。
她又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必要在大宋的聖地金陵講武堂中發怒?這些禁軍學員,人人視趙竑為神只,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她對趙竑,是不是瞭解的太少了?
趙竑出了金陵講武堂,走了百步,已經走到了天津橋上,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這時候,他的怒氣才逐漸消失。
完顏春,不過是另一個版本的李惟名而已。國家存亡面前,人心皆私,無可厚非。他又為什麼要勃然大怒?
他和完顏春,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憑欄望去,天津橋兩岸星星點點,熱氣騰騰。看起來,許多商鋪已經開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