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界
冰棺內的寒氣彌散,玄聿的體內魔氣逐漸平息。
隨著呼吸的平穩,他緩緩睜開了雙眼,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著一絲茫然。
甦醒的那一刻,他感到一陣輕鬆,如同被禁錮的靈魂終於掙脫枷鎖,但緊隨而來的,卻是一種無法填補的空虛感,宛如心臟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他支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揉了揉太陽穴,嗓音沙啞而困惑:“我這是怎麼了?”
目光掃過冰冷的四周,他將視線落在面前的兩人身上,眉頭微皺:“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墨邪上前一步,正要扶住玄聿,卻見他忽然身體一震,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腦海中爆發。
玄聿低吟一聲,痛苦地抱住頭,青筋暴露,額頭冷汗涔涔。
記憶如狂潮般洶湧而至,將他的意識吞沒。
大婚之上,槿鹽那雙冰冷的眼眸、冷嘲的笑容,宛若利刃般一遍遍在他心中切割。
他依稀記得槿鹽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溫熱的鮮血自心臟流出,那一刻,他所有的信任與愛頃刻崩塌成灰。
玄聿渾身顫抖,眼神裡燃燒著不可遏制的痛苦與恨意,他沙啞低吼:“是她!是她殺了本尊!”
隨著情緒的激盪,體內的魔氣如洪流般奔湧而出,黑色的氣息在他周身盤繞,幾乎要將這狹小的空間撕裂。
墨邪見狀大驚,趕忙上前施法,試圖壓制玄聿體內暴走的魔氣。
然而,他之前剝離內丹救玄聿耗盡了大半功力,如今的他已無力為繼,身體跟蹌著後退幾步。
這時,炎祁眼神一凝,抬手攔住墨邪:“我來。”
他雙掌疊在玄聿的胸口和背部,指尖輕點幾下,法力注入玄聿體內,將那狂亂的魔氣強行壓制下來。
玄聿劇烈起伏的胸膛漸漸平穩,終於鬆開抱著頭的雙手。
他的眼眸如同死水般空洞,再無半點情緒波動,彷彿方才那痛徹心扉的怒吼與他毫無關係。
“她呢?”玄聿低聲問,語氣平靜得令人不寒而慄。
墨邪和炎祁對視一眼,眼中浮現出一絲複雜的哀傷,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
那個屬於槿鹽的星輝,早已消散,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墨邪強忍體內的痛楚,低聲勸道。
玄聿的眼神幽深如淵,彷彿能洞穿一切。
他微微眯起眼睛,聲音低沉而冰冷:“你們瞞著我什麼?”
墨邪的身體微微僵硬,喉結上下滾動,想說些什麼,卻被炎祁抬手製止。
炎祁神色凝重,語氣冷靜:“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知道太多,安心調息,等你恢復了,我們再告訴你。”
然而,玄聿微微前傾,漆黑的眸子盯緊他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恢復?等我好起來就能說了?還是等我徹底忘了她?”
他抬手輕輕一揮,空氣中頓時傳來一陣沉悶的波動。
冰棺旁的石壁輕微震動,裂縫無聲蔓延。
墨邪和炎祁心頭一緊,察覺到他體內魔氣的波動比方才更為危險。
“本尊的耐心有限,”玄聿的聲音透著冷冽的威脅,“告訴我,她到底在哪裡?”
墨邪垂下眼簾,似在權衡是否該隱瞞。
然而玄聿眼中的冷光讓他明白,任何遲疑都是在燃起一場無法挽回的怒火。
炎祁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她為了救你…已經不在了,化作星輝,徹底消散於世間。”
玄聿的眼神逐漸冷凝,彷彿炎祁的每一個字都在嘲弄他的愚蠢與無知。
他低低重複了一句,語氣裡充滿了諷刺與不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