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金有鬧出這一出,很快就被這些大前門的街坊和來探底的商戶們給傳開了。
第二天,小酒館來了零星幾個人。
第三天,小酒館沒有客人。
第四天,還是沒有客人。
第五天,依舊是這樣。
………
街道辦。
李主任正在對幹事張大媽大發雷霆批評著,“大媽,您可氣死我了,你怎麼能這麼講話?大媽同志你這就很不對,我說呢,這試點都在這。”
“各個商鋪對抗情緒這麼大,原本百分之八十的商人同意公私合營,這怎麼突然之間,有一大半人都撤走,剩下的還說要再看看,有的躲了,有的偷摸著想把店鋪賣了。”
“你說什麼原因呢?誰跟您說的,讓範金有這個公方經理代表社會主義,監督私方經理改造,誰又跟您說,讓徐慧珍只能端菜,不能參與到店裡經營?”
“那範……”張大媽剛想要說話,立刻就被李主任打斷。
“簡直是胡鬧!”李主任怒氣衝衝道。
辦公室裡面其他幹事們看著,也都是小心翼翼,根本就不敢說話,面面相覬著。
“李主任,您別發這麼大火,我一戶一戶去解釋不就得了嗎?其實,就是一戶想要賣自己店鋪而已。”張大媽委屈辯解道。
“公私合營要全面完成,不能少一戶。”李主任不滿道。
“你趕緊給我召集所有商戶,我要開個座談會。”李主任命令道。
說著,李主任坐了下來,語氣緩了些,“大媽同志,我跟你講了,小酒館是公私合營試點,現在所有商人都盯著,在這個檔口上,可是眾目睽睽。”
“是,我知道事情很重要,我等會就去召集。”張大媽應聲道。
李主任又說道:“這個範金有太不像話,完全是搞破壞公私合營,你去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要把事情的影響完全消除。”
“我這兩天去開會,我都跟上頭打包票了,我們最遲五一之前就能讓所有商戶都公私合營。”
“總之五一之前大前門這裡的商戶都必須全部公私合營,不然我們所有人都下崗。”
“我這就馬上去小酒館,馬上就過去。”張大媽趕忙道,這總算是能夠走了。
說著,張大媽逃也似的往小酒館那邊過去。
………
小酒館裡面。
徐慧珍正在繫著圍裙,切著鹹菜。
範金有從公家給的那空屋子那邊走過來,說道:“徐慧珍,那邊桌椅板凳擺好了,擦出來。”
徐慧珍沒應他,繼續在切著鹹菜。
範金有對於徐慧珍熟視無睹自己,生氣道:“我說話,你沒聽見嗎?”
徐慧珍抬頭看了他一眼,“剛好,範經理,我有事情想問你。”
“這營業面積擴大了一倍,我的股息怎麼算,分紅怎麼算?”
範金有嗤笑道:“就這事,當然好算了,標準的一比一,小酒館的利潤一分為二,拿一半計算你的股息和分紅。”
徐慧珍聽到這話,好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那我這不等於白乾了?”
範金有不耐煩道:“徐慧珍,你不要這麼計較。”
“範幹部,是你太計較吧?明兒你再把那邊變成酒館,那我這股息分紅就是四分之一,你再把整條衚衕變成酒館,我喝西北風去吧。”徐慧珍沒好氣說道。
範金有自覺理虧,惱羞成怒道:“都聽聽,這就是資本主義思想,你說你這樣的人不接受改造,什麼樣的人接受改造?”
“範金有!”
街道辦的李主任跟著張大媽一起過來,剛好就看到範金有這“威風凜凜”一面,大喝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