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稱,她有賀如意出嫁當日,在街上幫忙勒住馬救人那位英雄的訊息,劉氏自然也打扮的光鮮,親自出來迎接。
薛夫人上一次來,還是賀如意出嫁那日,劉氏對她也不過是點點頭,寒暄了兩句,今日是格外的熱情。
一來,是為了讓薛沉魚看到自己對薛家的態度轉變;二來,也是因為這個訊息對眼下的賀家來說,至關重要。
賀家的清名在這幾個月裡都快敗光了,再不想個法子挽回,真就沒得挽回了。
薛夫人也不是喜歡跟她虛與委蛇的人,喝了盞茶,慢悠悠拿出了一封信。
“有勞薛夫人費心了。”劉氏巴巴的望著信封。
薛夫人拿出來又放回去,“我哪裡擔得起賀老夫人的一聲有勞啊?都是我那女兒,自己都那樣了,休養中還不忘了賀家事,也不知道有些狼心狗肺的人哪裡值得她如此掛心的。”
“還特意託人給我帶訊息,讓我好生幫她打聽那英雄的身份,說這件事對賀家至關緊要。”
薛夫人張嘴就是諷刺,含沙射影陰陽怪氣哪裡那麼難,不過是想不想罷了。
她每說一句,劉氏的臉色就黑一分。
可是怎麼辦呢?她無法反駁。
甚至,她還有求於人!
劉氏只能笑臉相迎。
薛夫人說著又惆悵的呷了口茶,“女兒有所託,我這做孃的哪裡能不盡心盡力呢?”
“好在我這商賈之女還有些人脈關係,四處託人打聽,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這麼個訊息。”
商賈之女,正是劉氏跟賀敏之說起武安侯府時,最常諷刺薛夫人的詞彙。
他們賀家自詡清流門第,看不起他們武安侯府又是武夫又是商賈之女,可到頭來還不是要靠她這個商賈之女幫忙?
如今是他們要求著自己最看不起的人辦事。
每個字都像是一根刺,直接紮在劉氏心口上。
“那人在街上露了個面就走了,尋了這麼久,可費了我不少功夫呢,光打點都花了流水一般的銀子,就是老夫人您再嫁個女兒也是夠的。”
薛夫人說著,緩緩舉起了那信封,“賀老夫人,你可要拿穩了,再去尋,怕是要花更多的銀子。”
他們賀家就是因為妄想著靠嫁個女兒攀上崔家,才弄成這樣的局面。
可惜,崔家還沒攀上,如今賀家已經是聲名狼藉了。
而且因為嫁女的事,如今賀家的兜裡比臉都乾淨了,還倒欠了一屁股債呢。
薛夫人就是故意拿這件事再三次刺激她的。
對劉氏跟賀家的嘲諷明晃晃就寫在臉上,毫不掩飾。
黃媽媽本來都要走過來了,被劉氏一個眼神給叫住。
劉氏自己站起身,慢慢的走過來,雙手從薛夫人手裡接過的信封。
“薛夫人大恩,老身不敢相忘。”
薛夫人微微一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最好是如此,我這人從小就愛看一些奇聞怪談,農夫與蛇的故事經常聽。不過我總覺得,人肯定是比畜生強的,賀老夫人覺得呢。”
“這是自然,畜生哪裡能跟人比?”劉氏恨恨的咬了咬牙,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笑容。
這句話說的中聽。薛夫人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燦爛的笑容。
待走出了那慈文院。
薛夫人側目回望了身後的方向,似乎是能看見劉氏張牙舞爪的模樣。
“自尊心是需要出眾的能力來保護的,毫無本事,僅靠祖上留下的清流之名就想跟我擺架子。”
“晦氣。”
堂屋裡的劉氏一忍再忍,等薛夫人出了門,就忍不住的砸了兩個茶盞一個碟子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