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是什麼風把二姑奶奶吹過來了?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呀。”
賀如意聽見熟悉的聲音,抬起的腳一頓,看見了簾子後頭倚著軟榻而坐、身邊還有丫鬟打著扇子的薛沉魚。
她面帶笑容,臉上沒有半分的熱意和狼狽,反而有著悠閒自在和從容,好像掌控著一切的神。
剛才她在門口,這芙蓉居的下人,死活不肯通報。
她只好親自進來了,好在他們還沒有那樣的夠膽攔著自己。
上等絲綢的襦裙,雪紗的大袖。
就連手裡的涼扇,都是別人捨不得買來做衣裳的上好絲料。
這薛沉魚,還是這樣的奢靡無度,叫人眼熱。
還有迎面而來的絲絲涼氣,她的屋裡,竟然返了這麼多的冰麼?
感受著涼氣不斷襲來,賀如意妒忌地恨恨咬了咬牙,“薛沉魚,你在得意什麼?你如今有的,不都是我哥給你的麼?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在這陰陽怪氣的?”
她不甘心的說道,手裡的帕子在指間絞了絞,好似真的看不起薛沉魚,可她的脖子又忍不住的向簾子那邊靠近,感受著裡面飄出來的絲絲涼意。
“二姑奶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過按照二姑奶奶的意思,你也是不屑進我這屋的吧?”
薛沉魚說著頓了頓,吩咐玉竹道:“去給二姑奶奶搬把椅子,就放在廊下,也別進門了,省得二姑奶奶進了我這屋子會不舒服。”
“你敢!”賀如意都要跳起來了。
“我有何不敢,這不是二姑奶奶自己要求的麼?”
薛沉魚從玉竹手裡接過的涼扇,慢悠悠輕柔柔的搖著,便帶動了風和涼意向她自己飄來。
別提多舒服了。
縱是外面再熱的天,屋裡頭也涼快的很,她身上半點汗都沒有的。
反觀賀如意。
從前有了薛沉魚手把手的教導,燕窩補品吃著,好衣裳穿著,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三分顏色都能抬起來七分。
瞧著還有幾分翰林千金的意思。
如今嘛,肚子已經顯懷,穿的衣裳卻不那麼得體,還形容憔悴的,臉上那麼厚厚的一層粉,都遮不住她的憔悴和眼下的烏青。
而這大熱的天,只要一流汗,臉都花了。
她大抵是沒照鏡子,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個什麼狼狽模樣。
多看一眼,玉竹都覺得辣眼睛。
不過,她還是依照薛沉魚的吩咐,給賀如意搬了椅子。
賀如意怎麼可能明知道屋裡那麼涼快,還在外面吹著熱氣?她撇開玉竹的手,一腳踹翻了椅子,大咧咧的跨進了門檻。
“薛沉魚,我知道你怕我回來,我知道你不想讓我進來,我就偏要回來,偏要進來。”
賀如意一邊感受著屋裡的涼意,一邊得意洋洋的抬著下巴,自己挑了張椅子便坐下了,端的是目中無人的嘴臉。
心裡卻忍不住歡喜道,還是這薛沉魚會享受,薛家的錢全讓她一個人糟踐了。
屋子裡如此涼快,不知道放了多少盆冰呢?
她舉目看去,感覺四處都是有冰的。
她身後的秋月跟玉書都鬆了口氣,外頭那麼熱,還是夫人這屋子裡舒服一些。
玉竹指揮著玉梨把椅子搬回來,又老老實實的站在了薛沉魚身後。
賀如意坐在黃花梨木的圓桌旁,薛沉魚跟她隔著一條過道和一張黃花梨木的圓桌子。
“二姑奶奶言重了,平白無故的我怕你做什麼,倒是我這屋子四處都是冰涼涼的,你這雙身子的人不適宜進來,還是在廊下更好一些。”
薛沉魚用涼扇掩嘴一笑,掩去的是嘴角的譏諷。
就差明著說,孕婦莫貪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