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拜別父母。”
城西賀宅門前,賀霜雙膝跪地,額頭抵在交疊的手背上,眼淚從眼角滑落。
那邊喜婆婆在催著吉時道。
新女婿安康騎著高頭大馬的,倒也是威風凜凜。
“岳父岳母放心,小婿定會照顧好霜兒的。”
張氏心裡便是再不捨,也只能忍著淚水點頭。
“新娘上轎——”
賀二老爺跟張氏滿眼不捨的看著女兒上了花轎。
花轎裡,賀霜看著不捨的父母,趕緊用帕子在眼角按了按。
父親要去嶺南赴任,此一去便千里之遙,從今往後,她能靠的便只有自己的了。
賀霜的婚事雖然從速從簡,但也都沒有馬虎。
安康一家的聘禮,也是極盡誠意的。
安康親手打的聘雁,他們家置下的宅子,還有安康娘和祖母攢了多年的首飾,幾乎都掏了出來。
簡單是簡單,卻一點都不簡陋。
張氏也是個捨得的,家裡雖然產業不豐,但也給她備了實打實的二十四抬嫁妝,安康家送來的聘禮,也都給了賀霜添妝。
除此之外還給她備了兩個陪嫁丫鬟,把吳媽媽也一併給了她。
主要還是擔心嫁過去了,他們一家遷往嶺南,就照看不到了。
薛沉魚也讓人送去了添妝的,金銀首飾,衣裳布匹,大大小小的也有五六抬,加上一些親朋好友的添妝,拼拼湊湊的也有四十二抬。
不算多,但二房如今的情況,已經是能拿出來的最好的了。
而且她還有兩個哥哥送嫁呢。
同一座城,同一天,本是同一家的女兒,往後的命運也將是截然不同的。
……
送了賀吉祥出門,又應酬了一番,吃了頓酒席,薛沉魚才得以脫身。
這頓酒席早在他和離回家的時候就該辦了。
可依她的意見,薛夫人沒有大肆宣揚,這一次藉著賀吉祥出嫁,薛夫人還把認識的一些官宦家眷的都請了請。
嫁了個“遠房表親”不是重點,重點是看見薛沉魚在侯府裡忙進忙出。
之前堂審的案子未必能讓京城裡人盡皆知,但有人看見薛沉魚在此,便開始議論起來。
說她已經出嫁的人了,怎麼不是以賓客身份來吃酒席的,還在家裡幫著操辦,賀家那樣的門第,難道不會說什麼。
諸如此類。
說著說著,薛夫人便上前道,“我家女兒早已和離,現下她與賀家那位犯了事的翰林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以後可莫要說錯了。”
“還真和離了?”聽說過那次堂審的,有些吃驚道。
當時聽她在堂上提出來,沒想到真叫她如願以償了,真是好命啊。
不過,這些人說著說著難免要議論,比如什麼,“和離還在家裡”、“女子以貞潔名聲為重,便是和離,那傳出去也不好聽。”
一位濃妝豔抹的小官夫人還裝模作樣的說,“要是我是這薛家姑奶奶,和離了我就找個庵堂青燈古佛,只不過回家來丟人現眼。”
正說著,旁邊響起一個聲音,“怎麼,你是嫉妒她能和離回家脫離苦海啊?我看你這種思想拂袖的,就是想和離,估計離了夫家也無處可去吧。”
說話的小官夫人被懟得七竅生煙,扭頭看去,卻見那是個年輕輕的姑娘,一身綠衣,俏生生的。身後還跟著個丫鬟,卻一臉的不好惹。
“哪來的野丫頭?大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杜婧鳶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這個人脾氣直,說話也直。向來最聽不得長舌婦嚼舌根子。”
小官夫人還要說話,被旁邊另一位頗為富態的夫人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