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血脈傳來的異樣感讓秋笙睜開眼睛。她輕輕拿開娜美和薇薇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小心將帳篷門上的拉鍊拉開一個小縫觀察外面。
這個時間段負責守夜的路飛正吹著鼻涕泡呼呼大睡,看來就算她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也不會被發現。
秋笙走出帳篷,讓死火鳳凰藏進路飛的影子裡保護營地。做完這一切後,她離開營地,張開翅膀飛向遠處。
月光灑在被黑夜籠罩的沙漠上,黃沙變成寧靜的銀色,起伏的沙丘好似被按下暫停鍵的海浪,沙漠是黑夜下靜止的大海。
一股狂躁的沙塵暴打破沙海的寧靜,急躁地向著一個方向奔去。
化作黃沙隨著沙暴一起移動的克洛克達爾在白天突然有了種詭異的感覺,好似某個與他緊密相連的存在降臨。心中沉寂了許久的躁動再次醒來,耳邊的聲音蠱惑著他。
“不來見我嗎?”
克洛克達爾甩頭驅散腦海裡頭頂光環的幻影,不知對方是在他耳邊還是在他心中低語。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常,但他依舊能保持理智,他有自己的野心,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手下的r3帶回薇薇沒死還跟著草帽一夥回到阿拉巴斯坦的訊息,r2提供了和薇薇一起的草帽一夥的樣貌,在r2的描述中,克洛克達爾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佈置完後續的行動計劃,克洛克達爾遣散手下。
一番考慮後,克洛克達爾決定去找人,他想看看秋笙見到他時會是什麼反應。他掀起一股沙暴,化作黃沙融入其中,藉著沙暴的速度向著血脈裡傳來的呼喚趕去。
沙暴沒帶克洛克達爾前進多久,他腦海裡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停下。”
熟悉的聲音讓他頭皮發麻,好似一股細密的電流流經身體,又像是對方正扯著纏在他的咽喉上的鎖鏈向他下令。
那聲音裡帶著他無法反抗的力量,他的身體彷彿就要不屬於自己,沙暴瞬間散去,他狼狽地跪在黃沙之上,殘存的右手捂著脖子,他蜷縮著上半身,在月下艱難地喘息著。
突如其來的命令讓他全身顫抖,上位者抓住連線他的那條無形的鎖鏈,透過血脈間的聯絡第一次向他下令。他全身顫抖,心中竟充滿因對方注意到自己而迸發的喜悅。
她來了,克洛克達爾眼中染上一絲瘋狂,手上淬毒的金鉤散發著陰森的寒意。要是秋笙會用這種古怪的毒素控制他,靠著自己的能力和得到強化的身體,就算是死他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他不是能被隨意控制的傢伙,不是待宰的羔羊,潛伏於黃沙之下的沙鱷魚會給輕視他的人永生難忘的教訓。
“看來已經不是人類了呢。”
克洛克達爾猛地抬頭,必須承認,他確實渴望再次聽到對方的聲音而非聽到幻影的蠱惑。
夜空中出現一個張開雙翼的身影,身後的月亮為她鍍上銀輝,那隻金色的眼睛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幽光。人影緩緩下落,拍打的翅膀驚起周圍一片黃沙。
克洛克達爾仍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他仰起臉,注視著對方,看著對方彎腰靠近自己,緊張地心臟都要跳出胸腔。
“連眼睛都變了啊。”
秋笙的話讓克洛克達爾下意識看向她的眼睛,那隻紅色的眼睛讓克洛克達爾察覺到一絲屬於其他人的氣息。克洛克達爾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妒意,分明只有自己才有資格敬獻寶物。
“靠自己轉化成幼年期眷族了嗎?”秋笙想不明白,按理來說克洛克達爾只會因為毒素的效果全身發麻,這傢伙變成這副模樣確實出人意料。
她面前的海賊眼眶裡盛滿濃稠的黑暗,同樣散發著幽光的金色眼珠中是一道黑色的豎瞳。他尖銳的獠牙無法收回口中,就連耳朵都已經變尖完全不似人類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