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有幾個恍惚的瞬間,總體上,他依然兌現了諾言。
直到昨天。
從那個吻開始,就是他主動投懷送抱的。一夜歡愉後,鍾長訣會怎麼看待他?
紛擾的思緒侵入大腦,佔據了他對疼痛的注意力,讓他食不知味。傍晚時,他甚至早早上樓,躲在房間裡,連燈也不敢開,只為避開那個隨時可能回家的人。
他靠在窗前,留神外面的動靜。
車燈的光束從樹幹上滑過,那人回來了。
房間隔音太好,他只能拉開一條門縫,屏息細聽。軍靴的聲音踏進門,接著是窸窣的衣料摩擦聲。而後,腳步聲漸入客廳,頓了頓,突然上了樓梯。
從他搬進來,鍾長訣從未走過樓梯,更不曾造訪二樓。臺階的響聲像是敲在心上的重擊,他慌忙把門關上。
敲門聲響了。
“身體不舒服嗎?”
祁染本想裝睡,又怕對方真的進門檢視情況。思忖片刻,還是轉過身,開啟門。
熟悉的面龐還是往日神情,可祁染的目光一碰上,就像被燒灼似的,立刻移開了。
“頭痛,”他說,“想早點睡。”
他沒看鐘長訣的臉,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變化。那眼中的關切,在注視過他的臉色後,忽然變成了驚異與不解。
“你……”
在對方開口的同時,祁染說了聲“晚安”,關上了門。
他靠在門上,門內外陷入了長長的寂靜。許久,他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那人離開了。
接下來的兩天,他如法炮製。儘管早上與對方一同醒來,他也等到車子離開之後才下樓,晚上則早早回房,避開所有相遇的機會。鍾長訣的日程如此吃緊,很容易做到。
他知道他很快會動身去前線,之後也許幾個月都無法見面。時間會處理這一切的。
他知道這是懦弱。懦弱也是一種手段。
直到第三天早晨,祁染從窗臺邊看到專車走遠,才走到樓下,踏入餐廳。
然後直直地撞上鍾長訣的目光。
鍾長訣坐在餐桌旁,手邊是一個手掌大小的盒子,眼神遙遙地落在祁染身上,向上的眼神,卻莫名有種壓迫感。
祁染撇開目光,微微側著垂下頭。
鍾長訣似乎並不介意這種閃避:“在我去利瓦之前,你都不打算見我了?”
“我還在休養,需要多休息,”祁染搬出了傷勢,而後又疑惑,“您不去基地嗎?”
“我剛從丹弗山回來。”
“您出差了?”昨晚出差,今早回來,這種工作強度,如果不是仿生人,祁染簡直擔心他要猝死。
鍾長訣沒有在意持續出現的、疏離的敬稱:“有東西落在了那裡。”
“什麼?”
鍾長訣把盒子遞給他,他開啟,銀色項鍊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他呆了一會兒,才伸手慢慢地捏住鏈條,拿了起來。吊墜下方,黑色的不規則金屬片沉重得不合邏輯。
“你是怎麼……”
“上次在醫院,看到你沒帶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