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話我停留在蘇家處理了一點事情,等拿回了本應我的東西,並與蘇家斷乾淨以後,我這才來找您。”
“因為我不想拖著一堆麻煩,和蘇家藕斷絲連地來找您,既然迴歸您這邊,我就不會再回蘇家了。”
說著,蘇牧苦笑了一下,“要是您不認我的話,我就無處可去了。”
蘇諾康並不是蘇牧認知中的那種真正的農民,他一聽就知道這其中有事。
為什麼不回蘇家?雖說他想認回自己的兒子,但也沒有要讓他與養父母家老死不相往來,而聽蘇牧這意思,似乎是想斬斷與蘇家的關係。
難道說找回了蘇寧後,蘇家人就苛待蘇牧了?
蘇諾康對上蘇牧那雙澄澈的又有點無奈的眼睛時,由血緣關係牽連的那點情感為之一動。
作為一個父親,失去一個養子都令他無比心痛,像是心裡被挖走了一塊,只是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讓他將這些情緒都掩藏進心地,沒有表現給外人看過。
更何況如今是親生兒子找過來認他,他怎會不高興不激動?
只不過先前是擔心蘇牧是被逼無奈來找他,或是被蘇家掃地出門後才來無奈認回他。
現在知道蘇牧是自己願意認他這個親爸,還有比這更讓蘇諾康歡愉的事嗎?
而蘇牧此刻心中正無奈著,一如他的表情。
怎麼說呢,因為這見面的場景實在是與他想象中的畫面極其的不一樣。
他以為,他會見到的是一個標準的農民,當看見他在城裡的兒子回來認他以後,高興到哭,會一把抱住他歡迎他回家。
只是在見到蘇諾康這個人以後,他就知道對方這氣質可不是一生勞作的農民,以前應該也是當過白領的人。
果不其然,見面後是幾句簡單的問話。
他都懷疑這親爸是不是想要他回來了。
頭一次擁有上帝視角的蘇牧覺得自己判斷失誤,主要是前世也確實沒有見過親爸本人一面,所有的印象都來源於他聽說的一些事後,對其進行的構想。
有偏差正常,就是沒想到這差距會這麼大!
正是在這蘇牧內心忐忑的時候,蘇諾康雙掌撐在桌上,猛得站起來,原本冷峻的眉眼,變得柔和起來。
嚇他一跳,蘇牧還以為他爸要掀桌子了。
方才還看上去略顯嚴肅的人,此刻眼眶紅潤,眼底是掩蓋不住的欣喜感動。
蘇牧:納尼?
蘇諾康張開雙臂,沉沉低啞的聲音裹挾著思念與親情,“兒子,歡迎回家。”
蘇牧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自進門前就懸著的心,安心地落下了,就像遷徙的小鳥終於回到了安定的巢裡。
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尾染上了溼潤,清冽的聲音開心地回應:“爸,我回來了。”
說話的同時,站起來,也展開雙臂,撲上前去。
即使中間擋著一張方桌,也阻擋不了喜極而泣、互相擁抱的兩人。
當那雙大掌輕輕地拍在蘇牧身上的時候,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名為“父親”的沉穩力量,能將他的煩惱都盡數拍散。
之後,蘇諾康去好好洗漱了番,之前的形象實在是不怎麼好。
等再次出來時,蘇牧差點不認識這人。
他是怎麼做到短短二十分鐘就從一個莊稼糙漢變成“說他是在大廈裡上班的人都不為過”的人的。
長卷的頭髮沒有再遮擋住前額和眉眼了,好好地向後梳起,好像還用啫喱定型成了一款挺有造型的頭髮,看上去蠻時髦。
再換下了汗衫,穿上了清爽的t恤,手臂上的柴灰也擦掉了,精壯的身材加上神采奕奕的精神頭,與剛才出門時的邋遢鬼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