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竹踏入冰宮時，身著湖綠春衫，高綰烏法的女子懶懶正支著下巴，等著下首的俊美少年為她斟茶。茶氤與雪霧糾纏，將她面容微微模糊，添了幾分朦朧美感。
感受到她的氣息，顏緋挑眉望來，饒有興趣道：“聽阿檀說，你戀愛了。”
裴文竹下意識瞥向小師叔。
蔚檀不敢對上她的眼神，視線躲躲閃閃，把頭埋得更低了。
她知曉小師叔一向對師尊唯命是從，倒也沒有驚訝，總歸她也未曾想過瞞著顏緋。
少女眉眼彎彎，也不扭捏：“嗯。”
顏緋十分滿意她的正面回答，她優雅接過蔚檀恭敬奉上的香茗，仔細琢磨過後又有點惋惜：“可惜那孩子各方面都差了些，無論皮相還是天資，在你那些能排到崑崙的追求者中，實屬平庸。”
“不平庸的。”裴文竹認真地糾正道，“在我眼裡，他一直閃閃發光。”
貌美的女人動作頓了頓，語帶嘆息：“...至於把你迷成這樣？這小子給你喂迷魂湯了？”
裴文竹眉眼間都是溫柔情態，羞怯地反駁道：“才不是呢。”
她喜歡崔時並不是因為崔時對她好，而是因為崔時本身就是個光明燦爛的人，縱使沒有後山的邂逅，也會有無數個機會讓他們二人相遇相知。
天下貌美之人、天資聰穎者何其多，可他們都不是崔時。或許崔時確實各方面都不夠出色，但他也是絕無僅有的獨特。
“......”
看著渾身都在冒粉紅泡泡的愛徒，顏緋罕見地沉默了。
她放下茶盞戰術後仰，正欲問她今日所來為何事，趕快揭過這個話題，便聽少女笑盈盈道：“師尊，我想與他結為道侶。”
顏真君：？
蔚檀的手一顫，差點打翻了茶壺，滿目愕然地回首望來。
顏緋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麼？”
她莫不是聽錯了？
這倆小屁孩才多大啊，怎麼就想著結婚了？
——而且對方還是個久困築基的外門弟子！簡直就是平平無奇的代言詞，哪哪都配不上她的愛徒！
“我說，我想與他結為道侶。”
裴文竹重複了遍，碧綠眼瞳宛若一汪春水，柔軟卻又堅定：“師尊，我心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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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一世的顏真君顏緋差點被她氣的吃速效救心丸進行搶救。
她想冷漠無情地讓她死了這條心，但視線觸及裴文竹滿目失落的難過模樣，又實在心疼，只能無可奈何地咬牙退步，先讓蔚檀收他做掛名弟子，鑲層金邊，等崔時到了金丹再說。
其實就是變相的妥協了。
目送少女雀躍離開，蔚檀大氣不敢出地低著腦袋，生怕師姐把氣一股腦撒他身上。顏緋掐著人中，忽然想起當年笑話宋堇的時候。
宋堇的師妹文姜和上穹的瓜在他們這些大乘修士中也算是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因著此事，顏緋沒少嘲諷宋堇，說他這個師兄當得極其失敗，連自己的師妹都看不住，乾脆自盡算了。
她一面當個幸災樂禍的看戲人，有事兒沒事兒去崑崙轉兩圈，一面又實在惋惜遺憾，看不得文姜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模樣。
文姜的天賦容貌樣樣出眾，性格又溫柔動人，就連立場對立的顏緋都沒辦法討厭她。
——這樣好的人怎麼偏偏就瞎了眼了呢？怎麼就便宜了那個狗魔修呢？
上穹那小白臉有什麼好的？站起來跟醃黃瓜條成精了一樣，她一腳能給他腿踹折。
天下男人何其多，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嗎？再不濟還有女人呢。
真是沒出息。
現在好了，現世報來了。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