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此言不妥!!!”
唐介與趙拚對視一眼,知道此時要是不能遏制住韓明的思路,那麼他們這些人可就要被這廝給分化瓦解了。
“兩位覺得哪裡不妥?”
英宗皇帝嘴角含笑,看著這倆人和韓明打擂臺。
“陛下,臣以為韓侯所言,皆是為新政找的藉口。”
“歸根究底,一條鞭法和士紳一體當差納糧,都是在對我朝做貢獻的天下讀書人身上動刀子!”
“太祖太宗曾有訓示:對文人士大夫應當禮遇有加,不可輕易責罰。”
“如今韓侯新政第一件事就是攻訐眾多讀書人,豈不是有違祖制。”
“何況韓侯也是文人出身,莫非要不顧體面,過河拆橋,將自己的根子斷了嗎?!”
“小韓相公這是要以文人士大夫為踏板,滿足一己私慾,成全個人的萬世之名,陷陛下與百官於不義嗎?!”
趙拚的質問聲音傳遍整個朝堂,所有人都有些驚訝於對方切入的觀點。
同時不由得看向好不容易用‘已讀亂回’的方式逃過彈劾的韓明,接下來這小子還有什麼話要講。
“所謂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想必二位大人知道這是出自哪裡吧?”
韓明將玉笏先是別在官袍的腰帶上,然後雙手輕輕搭在腰帶兩側,在朝堂之上來回踱步。
看著如此氣勢逼人的韓明,所有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暗暗感嘆這位小韓相公現在也是養出了威嚴。
“此乃《易傳·文言傳·坤文言》中所記述的一句話,韓侯這是想表達什麼?”
唐介挺直身板,眼神灼灼的盯著對方。
“修善的人家,必然有多的吉慶,作惡的人家,必多禍殃。”
“它所闡述的是一種事物由循序漸進、慢慢積累,最終量變引起質變的現象。”
“同時也是警示人們,一些微小不良現象的萌生,應儘早看到及早警惕和採取措施。”
“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的危害和後果十分嚴重,必定會釀成無端的禍患。”
韓明簡單的解釋一遍後,不由得停頓一下,掃視了群臣一眼。
“同理用之於大宋更是如此,國家二字乃是不可分割之物,大宋無非是一個更大一點的家罷了。”
“陛下、臣子、百姓,都是這個大家庭的一員。”
“若是我們不修德行,肆意妄為,不能有效的規避自身的錯誤和惡意,那麼這個程序就是在積累禍亂。”
“大宋開國百餘年來,除開天災以外,大部分釀成叛亂的罪魁禍首就是人。”
“朝中各位大人皆是從地方一步步走上來的,自是知曉地方的情況到底有嚴重。”
“財政不足只是其一,更多的是各地官府不能有效管理和制約地方計程車紳。”
“甚至於反過來受制於這些士紳的壓迫,同流合汙,一起壓榨百姓,併吞農民的土地。”
“如此種種,以至大宋百年來從未有過哪一年是和平安穩的時候。”
“難道各位就打算蒙著雙目,坐困在這繁華汴京城,而不睜眼看看這天下嗎——?!”
“就算是不看這天下,難道各位就想要自己的後代子孫被這積累的無盡禍患壓在身上嗎——?!”
“亦或者是要百年之後,讓後世之人指著這破碎的江山罵祖宗嗎——?!”
韓明暴喝一聲,讓所有心裡有鬼的人都哆嗦一下。
位於文武官員首位的韓章看到自家孫子的表現不由得深感欣慰,知道對方已經有了自己成熟的政治主張,往後的日子裡,估計自己也給不了這個孩子庇護了。
“說回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