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與大明在遼東交戰多年,在代善的記憶中,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如此慘敗了。除了代善之外,在場眾人無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作戰勇猛的阿濟格統領著正白旗三千精銳加上科爾沁部的蒙古鐵騎,與羸弱且已然潰敗的明軍交戰,怎麼能敗的如此之慘呢?
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中,這支銳氣全無的敗軍默默的進入城中。渾身是血的阿濟格強撐著騎馬來到了代善近前,剛要說話,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頭直挺挺的栽下馬去。城門附近頓時亂作一團,代善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抱起了阿濟格大聲喊道:
“老十二!你怎麼啦老十二!醒醒,你醒醒啊!來人啊!快去喊郎中來!”
杏山城內,代善臨時搭建的行軍大帳內燈火通明。阿濟格臉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之上,緊閉著雙眼,隨軍的郎中處理好他的傷勢之後小心翼翼的從內賬退了出來。大帳內代善緊張的踱步走來走去,見郎中出來他急忙迎了上去。
“怎麼樣了?”
“回王爺的話,十二爺身上多處受傷,此番昏迷皆因失血過多,只需靜心調理一段時間便無大礙了。”
代善聽罷長長的舒了口氣,自己這個弟弟所說暴虐成性,可畢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百年之後他有何面目去見地下的努爾哈赤。心中的一塊石頭放下之後,代善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戰事上,他擺擺手示意郎中退下,緊接著代善傳令道:
“來人啊!把鰲拜叫來。”
鰲拜的情況比阿濟格強了不少,儘管也是身上多處受傷,但除了腿部的傷重了些外,其他部位的傷口都不算太深。不一會兒,身材魁梧的鰲拜便一瘸一拐的出現在了代善的軍帳當中。鰲拜雖說是員虎將,可在禮節方面也絲毫不含糊。尤其是在老資格的代善面前那更是畢恭畢敬,見了代善,鰲拜顧不上腿部的傷勢,咬著牙強忍著倒地就拜。
“奴才見過王爺!十二爺奴才沒有保護好,還請王爺降罪!”
說罷鰲拜也不等代善答話,徑直“嘭”“嘭”“嘭”的磕起頭來。代善心頭的氣不順,也不去制止鰲拜。待到磕了有十幾下之後代善這才語氣嚴厲的說道:
“好啦!你起來吧!”
“奴才謝過王爺!”
起身之後的鰲拜額頭上已然是一片淤青了。
“鰲拜,本王且問你,此戰你們因何大敗而回,損兵折將啊!”
“奴才回王爺的話,漢人來了援軍,在小淩河城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這才有了今日之敗。”
代善頓時一驚。
“什麼?你說漢人來了援軍?哪裡來的援軍?”
“是乘船自海上來的。”
代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就在白天他剛剛接到大汗皇太極的密信。密信上說孫傳庭統領著數萬明軍已經進駐寧遠城了,皇太極計劃先解決掉孫傳庭的援軍,而後率大軍與他合擊洪承疇。怎麼又冒出了一支援軍來?難道說...
久經沙場的代善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立刻來到營帳內懸掛的地圖前仔細瞧看了起來。
“敵軍有多少人馬?”
“這個...奴才不知道。那些狡詐的漢人只派出了少量步軍作為誘餌,大部隊都躲藏在了戰船之上,戰事緊張,奴才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
營外隱約傳來了馬頭琴悽婉的獨奏聲,地圖前的代善一怔,他知道那是蒙古人特有的緬懷戰死疆場英雄的方式。代善急忙轉過頭來向鰲拜問道:
“莽古思子親王現在何處?”
“這個...亂軍之中奴才們和親王走散了。”
“不好!”
代善顧不得再去看地圖,他“噔噔噔”緊走幾步來到了軍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