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愣了下,臉上發燙。
阿薇笑了笑,又道:“我說這些並非指責外祖父,您得聖上信任、政務繁忙,實在無瑕來管這些錢啊業啊的事兒。所以術業有專攻,您辦您的差,查案子交給楊大人就是了。”
定西侯面色稍霽。
這算是個臺階,他準備著順勢走下來。
“唉,是外祖父不夠周全……”他哂笑著道。
“積習難改,”阿薇撇了撇嘴,“您一直都是抓大事放小事的性子。
年輕時為了聖上交代的差事,家裡大大小小事情交給外祖母,外祖母走後又交給侯夫人。
這麼多年了,母親豈會不曉得您的脾氣?
反正您也不管,我們直接往順天府遞狀紙有什麼不對的。”
定西侯:……
臺階還在,就是被踢走了幾根支柱,搖搖擺擺,要塌不塌。
他臊得咳嗽了聲。
楊大人通透人,自顧自抿茶,全當聽不見。
“您是不是覺得我們小題大做?”阿薇繼續道,“五千銀錢,三箱藥材,不值得母親親自來順天府告一狀?
是,對定西侯府來說,五千現銀即便不算少卻也不是丟不起。
但柳姨娘那鏢局,為什麼要把六百的鏢作兩成半的鏢利?不就是為了多賺那一成半、也就是九十兩嗎?
為了九十兩,最終賠出去兩千!
您當初從東越回來,替她保下鏢局才花多少銀錢!
不說別人家,便是我和母親在蜀地,少了這份支援、日子多麼難熬,您想過嗎?
家裡陸續病了、死了那麼多人,不說餘家囤的藥材,半個蜀地能買回來的都叫買了,但金貴藥材本就稀缺,一時有市無價。
我身體不好要吃藥,母親操勞過度也要吃藥。
母親與餘家處得不好,我又是個藥罐子姑娘,賬房上但凡有銀錢都不會顧著我們兩人。
若是京中的東西能送達……”
阿薇重重咬了下唇:“您該慶幸,我當初沒有因為缺哪一種金貴藥材而夭折,要不然,母親能直接砍了那些監守自盜、吃裡扒外的東西!”
關於蜀地,她的話基本都是假的。
陸念把餘家上下整了個遍,豈會被人掐住金錢的脖子?
餘如薇的病故是沉痾宿疾耗光了精血,神醫也回不了春,再有錢再有金貴藥都換不來命。
況且,她們寫信回京時,餘如薇已故,阿薇已經頂替了她。
彼時就是陸念常犯病,有沒有京中支援差距不大。
可假的、她也能說成真的。
誰讓定西侯當初把陸念嫁得那麼遠,資訊不全,被她糊弄,那就受著唄。
看看,一直吃茶、恨不能當自己不存在的楊大人的眼眶都泛紅了,真是聞者傷心。
定西侯也不好受。
近來反反覆覆被提及,跟鈍刀子割肉似的,今兒割了明日割,越割越痛。
饒是臺階被拆了個乾淨,他這會兒也徹底緩和下來了,甚至內疚佔了上風。
“阿薇……”定西侯壓低了聲,好言勸道,“外祖父知道你們母女心中有氣,但氣話我們回府再說,衙門裡辦衙門的事,省得耽擱了楊大人的工夫。剛才說要問什麼話來著……”
阿薇輕輕地捏了捏陸唸的掌心。
陸念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饒有興致道:“自然是狗咬狗。”
王慶虎被帶了上來。
牢裡關了幾日,他的精神並不好,被王大青打的傷也隱隱作痛。
他認識定西侯,以前在街上遠遠見過,那時一想到這是久孃的親爹就忍不住回家找柳氏吵一架。
他不認識陸念和阿薇,但隱約